阿黎和霍濁將所有隱患都處理完,這才開門將楚知意下來。
她沒有再穿那雙高跟鞋,赤著腳踩在地上。
阿黎眼尖地看到楚知意的手臂上沾滿了血跡,他一愣,掃向四周,發現了一個瞎眼的男人,他看向霍濁。
霍濁也察覺到了什麼,搖搖頭,表明那個人不是他動的手。
只能是楚知意了。
阿黎默然不語,將濕巾拿出來,遞向楚知意。
楚知意仔仔細細將手指上的血擦掉,露出原本白皙的顏色,不經意掃過眼前那些站立之人,忽然說,“我能指揮他們嗎?”
“能,夫人,現在他們是您的部下。”
楚知意將沾滿血的濕紙巾扔掉,“方家給了我這麼一個大驚喜,不回禮的話實在是太失禮了。”
第184章 胳膊落了地。
阿黎和霍濁相視一眼,“您想怎麼做?”
楚知意將凌亂發絲別在耳后,仔細思量片刻,“那就把方赫和方院長的胳膊卸了吧……這邊傷得最重的是誰?”
霍濁指向那個被殺了的人,“他已經死了。”
一陣安靜,楚知意視線掃去,那人是被阿黎的雙截棍打死的。
楚知意紅唇微抿,道,“把人扔他們車上,能做到嗎?”
阿黎點出五人,將楚知意的意思傳達過去。
那五人看了一眼地上沒有生息的男人,點點頭,“可以。”
“辛苦你們了。”
“那這些人要怎麼處置?”
“都抓起來,地上的血清掃干凈,這輛車也坐不了了,把行車記錄儀取出來后,拉去報廢了吧。”
霍濁聽著楚知意異常冷靜的吩咐,覺得她并不像是被嚇住了。
她的神情看上去變得冷酷了不少。
也許是那個敲爛后窗的男人對她產生威脅后,她發起反攻時,楚知意的態度改變了。
阿黎早就習慣了這種后續處理。
銷毀痕跡,打電話讓人拖車,命令眾人將那些人拉走,讓人開一輛新車過來。
三月的夜晚很冷,她只穿了一件晚禮服,消瘦單薄的肩頸皆落在空氣之中,此刻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了。
好在,車很快就開過來了,阿黎將車門拉開,等楚知意上車時,他才發覺楚知意并沒有穿鞋子,是赤裸著腳的。
阿黎很快移開目光,示意霍濁去打電話,讓人盡快準備好夫人的東西。
這一天太過漫長,楚知意在車上坐著并沒有感到安全。直到回到漢江府,被提前通知的女傭臂彎處放著一條厚毯,地面放著一雙柔軟溫暖的拖鞋。
楚知意一下車,就被女傭用毛毯攏住了身體,她趿著拖鞋,一言不發地往房內走,半路忽然停下來,扭頭看向同樣受傷的霍濁與阿黎,“今晚你們也辛苦了,去處理傷口,好好休息兩天,換其他人來吧。”
“先生說讓我們保護您。”
“你們保護我的前提,是還要人要害我。方家短時間內不會再對我出手了,放心吧。”
霍濁與阿黎相視一眼,今天晚上他們也或輕或重的受了傷,需要治療。
阿黎點點頭,“我會派其他人保護您。”
楚知意不再說什麼,扭頭回了家。
明亮燈光和熟悉溫暖頓時侵占全身,女傭并沒有離開,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我不用人看著,你回去休息吧。”
女傭怎麼敢離開,連忙說,“夫人,我幫您熬一些暖身的湯吧?”
楚知意隨她去了,自己走進臥室,脫掉身上沾著血跡的衣服,躺在浴缸之中,被溫暖的水包圍。
她太累了,精神,身體,都仿佛剛剛遭受大劫一般累。
楚知意看著自己的左手,她就是用這只手,把高跟鞋跟扎進那個男人的眼睛。
她清楚地看到了那個男人眼睛破裂,血花四濺的場景。
胃里不停的翻滾,就像是有一只手,狠狠攥著她的五臟六腑,讓她感到陣陣嘔吐的惡心之感。
楚知意沒有看到自己的臉白如紙,她猛然從浴缸內起身,跌在馬桶前,不停干嘔。
聽到動靜的女傭連忙過來敲門,“夫人,您沒事吧?”
半晌之后,馬桶抽水聲響起,門開了。
楚知意穿著浴袍,面色蒼白,而脖子上有一道猙獰無比的手掌印。
女傭看得清清楚楚,心口一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生硬開口,“那個……湯已經熬好了,夫人您要不要喝一些再睡覺?”
“我會喝的,你回去吧。”
這是第二次讓她回去。
再一再而不再三。
宴家人如果提出第三次讓她走,那她的工作就到盡頭了。
女傭只能離開。
楚知意沒有喝那碗湯。
她躺在床上,沒有關燈,就這麼睜著眼睛。直到困意襲來,讓她進入一個光怪陸離,并不安穩的睡眠之中。
夜色仍舊濃郁。
在警局快兩個小時的方赫,方院長,以及馮峰不論怎麼說,警局都不肯放人,他們沒辦法只能先離開。
方赫問方院長,“那邊怎麼樣了?人殺了嗎?”
方院長看了眼手機,“還沒消息,估計還在動手。”
方赫嘖了一聲,“這麼慢?”
“你別忘了楚知意身邊可是有宴驚庭的那兩個貼身保鏢。據我所知,他們之前在某國當過維和特種兵,面對的都是那些恐怖分子,可都是見過血的,要把他們也殺了,勢必要費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