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意在腦海中翻找此人的信息,卻半點印象都沒有,看向身邊副總與特助。
二人都不著痕跡地搖頭。
沒見過。
她又看向吳父,吳父自然收到了楚知意的目光,他審視對方許久,緩緩開口,“先生倒是與明陽醫院的方院長有三分相似,不知方院長是……”
方明哲笑著說,“方院長是我兄長,我叫方明哲。”
楚知意聽到方院長這三個字,心中便微沉。
宴驚庭想干什麼她并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差點被人下毒,地點就在明陽醫院,那時宴驚庭曾對她說過京市的方家。
那個方家曾是黑洗白轉型而成的家族。在那個混亂的年代,說是殺燒搶掠起家的也不為過。
當初楚浮夫妻被害,偌大企業被人瓜分,其中獲得最大利潤的就是方家。
楚星河倒也懷疑過方家,但無論怎麼查,都一無所獲。
而現在,方家之人專門來向她打招呼,處處都透著古怪。
楚知意不著痕跡地收斂了內心想法,騰起警惕之心,面不改色地向方明哲打招呼,“你好。”
方明哲笑容不變,姿態放得很低,“早就聽說過宴夫人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方先生過譽了。”
“實不相瞞,我有些事情想和宴夫人單獨談談,不知道宴夫人可有空?”
楚知意沒有輕舉妄動,只抬眸看著他。
肩膀忽然一沉,楚知意一看,發現是吳父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不讓她跟方明哲去。
吳父笑道,“方先生還怕我們礙事兒?枝枝雖然不是我女兒,卻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將她當作親女兒,有什麼事,方先生不必躲著我們說。”
“吳先生說笑了,宴夫人是宴驚庭的妻子。只不過,這件事事關宴夫人親生父母之事,我……恐怕只能與宴夫人親自說。”
楚知意聽到他的話果然一滯。
吳父沉沉看著方明哲,好一招明計。
楚知意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他自然知道這小姑娘對親情的渴望,方明哲故意說起她親生父母,就是光明正大地將路擺在楚知意面前。
楚知意若是跟他去也就罷了。若是不跟他去,楚知意可能就此錯過了親生父母的信息。
吳父無法為楚知意做選擇,只能等她自己做決定。
楚知意握緊拳頭,半晌后,才笑著說,“方先生既然都這般邀請我,那我豈有繼續推辭的道理?請帶路。”
吳父松開楚知意,低聲說,“別去太偏僻的角落,若有什麼意外,你便直接喊人。”
“吳伯伯放心,我知道。”
楚知意朝吳父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副總與特助。
只見特助指了指不遠處,那里站著沉默強悍的阿黎,他并不言語,只是悄聲隱匿在人群之中。
楚知意的心頓時安定下來,先方明哲一步,抬腳朝遠處走去。
她自然不可能讓方明哲帶著自己亂跑。若是出了什麼事兒,她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所以談話地點必須由她來決定。
方明哲似乎并不在意這些,跟著楚知意來到一個人不多的地方,楚知意離人群遠了一些,就算他們說話,別人也聽不見。
“方先生,你想對我說什麼?”
這兒只有他們兩人,方明哲那放低的姿態自然而然地收了回去,居高臨下地看著楚知意,視線之中多了意味不明的惡意。
“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是有個故事想講給你聽。”方明哲走到她身側,卻與她相背而站,“我想想,故事得從二十多年前講起。”
“二十多年前,我們看上了京市的一塊兒地,老板急用錢,打算賤賣,可他也黑啊,說好了賣給我們,卻背地里聯系了其他三家,打算和我們方家比比,誰給的錢多給誰。”
“我們給他講道理,他不聽,把地給了楚浮,轉眼兩年,興宇大樓拔地而起,楚浮賺得盆滿缽滿,我們不和他計較搶地之仇,可他倒好,非要來我們面前炫耀,明里暗里詆毀。”
方明哲陰惻說,“楚浮屢次三番與我們方家作對,可真是個該死的家伙。”
楚知意心緒起伏的厲害,她壓著翻涌而起的情緒,“所以,你們就要把殺人滅口,害他全家?”
“不不不。”方明哲擺擺手,“我們只是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在他兒子過生日那天,帶他兒子出來玩玩而已。”
“是楚浮他像只狗一樣,咬著我們不放,狗咬你,你不能咬回去,卻能把狗給殺了,你說對不對?”
他笑得猖狂肆虐,完全沒有任何殺人過后的害怕。
楚知意忍無可忍,反手朝他臉打去。
方明哲早有準備,抓住她的胳膊,狠狠捏住楚知意的脖子,“你哥哥被抓后可嚇死了,屁滾尿流地哭喊,爸爸救我,媽媽救我,嗚嗚嗚,我不想死。”
他古怪地學著小孩兒哭喊的模樣,手下卻愈發用力。無論楚知意如何拳打腳踢,他都不曾防手。
方明哲身高體壯,他身體掩蓋之下,沒人看到楚知意被方明哲掐著脖子,生生抬起,腳離了地。
她因為缺氧而臉上彌漫起紅色,一雙眼眸透著火色,死死盯著方明哲,艱難說,“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