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意一邊和他們聊天,一邊把手里的零食塞到暫時沒有找到插入口進行聊天的宴驚庭手里。
宴驚庭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將零食口拆開,送還到她手中。
還在聽孟成磐說話的楚知意順手就接了過來,一邊吃一邊引導話題。
“大表哥是京市傳媒大學的教師?那不就是我的老師嗎?”楚知意有些驚訝地說,“不過我好像沒上過大表哥的課。”
孟成河將他們二人再平常不過的舉動收入眼底,笑著點頭,“去年畢業典禮,你哥哥和我都去看了。”
“宴驚庭也去了,你們事后見過面嗎?”楚知意自然而然的把話題帶給宴驚庭。
“那天沒見。”宴驚庭回答,“不過之前見過幾面。”
孟成河說,“沒錯。”
楚星河和孟成磐都驚訝了,“你們怎麼見上面的?”
“我們系缺一批教學用的器材,國內做得最好的就是CE,系院長就帶著我們去和妹夫聊了聊,我和妹夫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那個時候。”
宴驚庭頷首,露出笑容,“后續又見過幾次。”
楚知意只知道宴驚庭去過她母校進行演講,可不知道他還和學校做過生意,視線不由得在他身上打轉。
這一路兩邊都聊得熱火朝天,彼此了解著對方的信息,很快就到了軍區大院。
楚星河對楚知意說,“爸媽去世后,我就是在這兒長大的。”
周圍防守嚴密,還有負責站崗的軍人。
除了七層高左右的樓層,還有的就是獨棟的三面圍合的別墅。
孟家就在其中一棟。
幾十年的鄰里看著孟家人浩浩蕩蕩地出門接客,又浩浩蕩蕩地回來,不由得拉住孟達達的小手,“達達啊,你家這是在干什麼?怎麼這麼熱鬧?”
孟達達歡快地說,“當然是我表姐回來啦,我們要去接表姐!”
說完,他甩開鄰里大嬸的手,抓著兩個三四歲的小孩兒歡快地圍上車去。
表姐?
這是哪門子的表親?
除了楚星河之外,孟家還有其他的表親家?
鄰里摸不著頭腦,但不妨礙她們開著門去看熱鬧。
“孟老都親自等著了,我估摸著,肯定是重要人物。”
“達達的哪個表姐能讓孟老,孟介竹和孟仲都騰出一天的時間,專門在這兒等著?”
有婦人想到了什麼,咝了一聲,“該不會是星河他妹吧?!”
“怎麼可能!囡囡去世的時候可是一尸兩命!星河他妹怎麼可能還活著!”
“那你來解釋解釋,孟老是為了誰在這兒等?”
反駁的人也猜不透,剝了顆糖塞嘴里,咕噥道,“我咋知道?”
他們看著孟家熱鬧的場景,耐心等著,很快,兩輛車就開了過來。
孟老身份貴重,按理來說,自然不可能親自迎上去。但今天,他卻在看到兩輛車開進來的那一刻,立刻拄著拐杖被孟澄菱,孟成玨扶著迎了上去。
孟家長子先下來了。
“爺爺,您怎麼出來了?”
“你表妹呢?接回來沒有?”
“接回來了。”孟成河將車門打開。
進入孟家的領地后,原本輕松的楚知意,便莫名地感到了緊張。
她透過窗戶,能清楚地看到一位老者邁著急切的步伐朝外走過來,那麼冷的天,連外套都沒有披著。
緊張,情怯,擔心,不安。
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讓心臟劇烈跳動,血液加速流動。
她想尋求宴驚庭地安撫,還沒來得及扭頭,車門開了。
她的視線頓時和站在門外,被簇擁著的孟老對上了。
楚知意看著年過七十的老者渾沌眼眸里閃爍著激動的水光,蒼老的面容因為情緒波動,而輕微抖動,干枯的手也在抬起來。
似乎是想碰她,但猶豫著又想收回去。
孟老也在緊張,他這輩子最大的虧欠,就是那天讓他的囡囡挺著大肚子上了車去救星河。
他的女兒,他女兒肚子里的外孫女,都因為那場災難而從此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白發人送黑發人,孟老都不知自己死后該怎麼面對自己的老伴。
現在他外孫女回來了,可除了那天的視頻,他不知道這唯一的外孫女在外過得什麼樣的生活。
他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處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他想摸摸外孫女的頭發,又擔心什麼,落寞地往下落。
落到一半的,蒼老干枯的手被年輕白皙的手扶住。
楚知意握住孟老的手,她感覺自己身后被人輕輕推了推。
從車內出來,楚知意站在眾人面前,對孟老說,“外公,我回來了。”
孟老向來喜怒不形于色,此時嘴唇翕動,丟掉手中的拐杖,大半力氣都落在了與她握著的手上,他顫抖著拍了拍她的手,所有話都變成了一句,“回來就好。”
眾人既覺得高興,又覺得心酸,心里堵著著實不好受。
連孟小嬸都看著楚知意,沒忍住擦了擦淚。
就在這時,一道奶奶的,天真歡快的聲音突然響起,“我要抱表姑!”
滿堂一靜。
只見一個四歲左右的小孩,氣喘吁吁地從一眾大人的腿間費力鉆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小尾巴,兩人都小臉紅撲撲的。
更小的那個還后怕似的松了一口氣,宛如小大人似的說,“終于擠進來啦,大人真是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