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意一驚。
“這是六子他們今天拍的照片,夫人您先看看。”
楚知意把手機接過來,從頭開始看。
的確不止一家孤兒院,而是有三家。
而且規格,裝潢是完全不同的三家!
楚知意在看到那一家裝潢豪華的孤兒院時,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的,再看向后面那張照片時,楚知意看到了一群樣子不一卻十分好看的女孩,年齡不算太大,神情木然。就像是失去養分的花,顯得枯敗,無力。
楚知意就像是被勒住了脖子,窒息至極。
她額頭的青筋暴起,捏緊了手機,看向阿黎,“是我想的那樣嗎?”
“六子他們今天看到有一些壯漢,抬著轎子進了這一家福利院,上面坐的人看衣著的話,非富即貴。”
楚知意心口的無名火蹭的一下被點燃,胸口堵著氣,讓她眼睛都睜大了幾分。
“夫人,您真的還要繼續查下去嗎?這底下的東西可能比您想象中的要更深。”
楚知意沉默片刻,說道,“你要我當知難便退的膽小鬼嗎?還是要我看著那里的人,繼續陷入深淵?”
阿黎默然。
楚知意看向阿黎,說,“我記得,這次跟著一塊兒來的人里有一個小個子的男生?”
“您說的就是六子。”
他個頭不高,卻十分靈活,下手也黑。
“他人呢,我看看。”
阿黎吹了一聲口哨,那個六子就過來了。
正如阿黎所說,六子個頭不高,滿打滿算也就一米六八左右,他的后背挺直,臉被曬得有些黑,看上去還算周正。
楚知意繞著六子來回轉了一圈,視線如炬,看得六子渾身發麻。
“夫……夫人,您咋一直看俺?”
還是個中原公鴨音。
“明天你不要說話。”楚知意嚴肅地提醒他。
六子滿頭霧水。
楚知意看向阿黎,“能不能找人,幫我搞兩套衣服?我明天就要。”
阿黎:“?”
他也滿頭霧水。
雖然疑惑,但夫人需要,他們也不能不做。
楚知意正要走,阿黎喊住她,“夫人,先生想和您通個電話。”
經他提醒,楚知意才想起來她今天進了山之后,還沒和宴驚庭報平安呢。
“奧,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夫人,尋常的手機在進了山之后就打不出去電話了。”
楚知意都把手機給摸出來了,發現信號已經變成了叉,會很快就相信了阿黎的話。
阿黎將衛星電話給楚知意,“夫人可以用這個打。”
楚知意把它接了過來,看到上面已經體貼地找出了號碼,只要撥出去就行了。
她知道了這是衛星電話。
楚知意便拿著衛星電話走遠,把電話撥通。
還沒響兩秒,電話就被接通了。
“知知?”
宴驚庭很快地喊她。
“阿黎跟我說要我給你打電話,可我的手機沒有信號。”楚知意老老實實地找了個借口。
“我知道,一切順利麼?”
“還算順利吧?明天我打算潛進去仔細看看,再趁機拍一些視頻就行了。”
“知知,別做這種冒險的舉動。”
宴驚庭的眉頭都狠狠地皺了起來。
“你知道我看到阿黎他們拍的照片里都是什麼嗎?”
楚知意認真說,“她們都是一群孩子,最小的看上去才不過十二三歲,連成年都沒有。”
“如果沒有人幫她們,她們可能這輩子都被關在這座牢籠里,仰望無邊黑暗的深淵,怎麼都逃不出去。”
“我不是警察,這些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但是,我的道德感讓我不能對此袖手旁觀。”
哪怕只有一個人想逃離那里。哪怕只能救出一個人也好,她都得為了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她們的未來爭取一次。
宴驚庭一陣無言。
楚知意說完鄭重的話后,又覺得自己那番話太過理想化,不禁又放柔了語氣,“宴驚庭,我不想我以后每次想起因為自己的退縮而無盡后悔,每日都受靈魂的拷問。”
宴驚庭捏著太陽穴,心中無數詭辯在她這些話面前都變得如紙一般薄弱。
“非去不可嗎?”
“嗯。”
半晌后,宴驚庭才說,“我會試著聯系上面的領導,盡快派支援趕過去。”
“知知,依你這般說,他們手中勢必有殺傷性武器,你絕對不能讓自己再受傷了,知道嗎?”
楚知意又應了一聲,“我知道了,你都把阿黎放在我身邊了,我怎麼可能還會受傷呢?”
她看了一眼漆黑的四周,冷風嗖嗖的,刮在身上還是有些涼的。
楚知意嘟囔了一句,“這外頭還挺冷,陰森森的。”
宴驚庭皺著的眉頭就沒松開,她身體不好,還痛經的厲害,現在在深山老林里,萬一再把身體損傷了怎麼辦?
“回去休息吧。”
楚知意便往回走,腳踩在枯葉上,咔嚓咔嚓地響,她還算輕快的問他,“你急著讓我給你打電話,是因為你想我了嗎?”
她以為宴驚庭會反來調戲她。
哪知,電話那頭,被電流影響的聲音少了潤朗,低沉,輕嘆,“是啊。”
“知知,我想你。”
……
待第二天,楚知意便和黃果一塊兒借口出去,說是考察地理環境,其實她們來到了一棟建筑的不遠處。
黃果蹲在樹后,“這兒就是你說的孤兒院?”
楚知意點點頭,“沒錯,這里面全都是殘障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