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裝作不知情,也是出于對塵塵兒的理解和尊重。
其實一開始,她也不是很贊同他和尹湘沫走近,主要是怕尹湘沫那公主脾性讓周家二老受委屈。但這一年來,她暗中各種觀察,發現有些事同他們想的不太一樣,遂也就照尹逍慕說的那樣,讓他們順其自然了。
見周家人為此事如此焦愁,她心下也有了主意,于是拉著周傾璇的手安慰,“二姐,這事你別愁,我會找時間同塵塵兒好好談談的。”
有她出面,周傾璇自然松了口大氣。
傍晚,尹逍慕回府。
尹悅慈正在房里玩蹴鞠,一見爹爹回來,立馬就把蹴鞠扔了,邁著小短腿蹬蹬蹬跑過去,抱住爹爹的腿就要往上攀。
尹逍慕彎下腰將她抱起。
小丫頭摟住他脖子,噘著嘴就往他臉上親。
還用說嘛,一天沒見著爹爹了,這是想爹爹了。
尹逍慕冷峻的臉一下子變得柔和,眉眼中的笑那真是藏都藏不住。
“幺幺在玩什麼?”
小丫頭不會說話,但已經能用行動回應大人了。于是趕緊用小手指了指桌下的蹴鞠。
尹逍慕看著她臟兮兮的小手,突然發現那可愛的小指頭有異,便皺著眉朝裴映寧看去。
裴映寧沒好氣地道,“看我做什麼?你閨女今天想爬樹,樹沒爬上去,便氣得扣人家的皮,結果樹皮沒扣掉,還把指甲給折斷了,該!”
小丫頭聽她這麼一告狀,非但沒覺得心虛,還把小手伸到爹爹嘴邊,小嘴委屈地噘得老高。
尹逍慕哪會不懂?
于是握著她的小爪子輕輕呼了兩下。
裴映寧冷哼著,繼續告狀,“就把指甲折斷而已,她還非要拉著小師叔去擦藥。
擦藥就擦藥嘛,結果擦了藥她轉頭就去拿吃的,吃了一嘴的藥把自己臭著了,她就把盤子打翻,人家盤子都沒委屈呢,她還委屈先哭上了!”
小丫頭盯著爹爹看了看,突然把頭埋在爹爹肩膀上。
看著是在求安慰,可裴映寧和尹逍慕都知道,她這是心虛!
尹逍慕斜了女兒一眼,無語中透著滿滿的寵溺。
他正準備帶女兒去洗洗,文辛端著盤子從門外進來。
“幺幺,瞧我重新做的糕點,里面加了蜜餞哦!”
小丫頭一看他手中的盤子,立馬掙扎著要下地。
尹逍慕蹲下身將她放下。
小丫頭迫不及待地飛奔向文辛。
不過一看她那雙小手,文辛就忍不住皺眉,同時將盤子托高,不讓她碰,“這才一會兒功夫,你又去哪里刨土了?走走走,小師叔帶你去洗洗,洗干凈了手才能吃,不然你又得怨盤子了!”
有吃的,小丫頭被文辛牽著,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裴映寧看得又無語又想笑。
尹逍慕望著女兒的小背影,眉眼中有著淡淡的憂傷。敢情在女兒眼中,他這個爹爹還沒一盤糕點重要?
“行了,讓她去吧,她今日折騰了一天,也沒吃什麼。”裴映寧笑道。
尹逍慕走向她,將她從凳子上拉起來,圈著她問道,“那你呢?”
裴映寧「呵呵」地,“我什麼?那麼多人帶孩子,我還能累著不成?”
她的任務就是糾正女兒的脾性和習慣。其他人都把他們女兒當祖宗。不管他們女兒做什麼,一個勁兒的捧著哄著,生怕她受了一丁點委屈。就比如今日,她要是不在場,只怕金嬤嬤他們已經把那棵樹都砍了。
看他一身絳紫蟒袍,她欲拉著他往屏風后去,“先換衣服,一會兒我們出去一趟。”
但尹逍慕卻圈緊了她,低下頭就是一記纏綿悱惻的吻。
裴映寧都被他纏習慣了,知道抗議無用,便也迎合著他。
等到分開時,兩人都氣喘吁吁的。裴映寧擰了擰他腰間的軟肉,嗔道,“趕緊換衣服去!”
尹逍慕也不問她要去哪,反正對他來說,只要帶上他,去哪都行。
……
鐵鋪。
當初裴映寧買下的這家鐵鋪如今被周塵當成了臨時小窩。
倒也不是他不敢回家,而是最近他迷上了打鐵,白日里跟鐵匠師傅學技術,晚上就做圖紙,在外人眼中他這個瀟樂侯就跟其封號一樣只管瀟灑玩樂不干正事,可他在鐵鋪里卻忙得不亦樂乎。
“周塵——快來啊——”
突然后院傳來女人的驚喚聲。
周塵正在清理一地的鐵器,聽到驚聲,趕忙跑向后院。
結果這一看,無語得脫口大罵,“我的仙人耶!你怎麼不直接跳進去呢?連洗澡水都不用燒了!”
水井里,尹湘沫露出一顆頭,雙手死死地抓著井繩,正拼力想往上爬。
周塵跑過去把她拉了上來,嫌棄道,“打個水也能把你打進井里,你也是真能干!”
尹湘沫自知理虧,低著頭任由他罵。
周塵擺了擺手,“行了,做飯去,我來打水。”
“哦。”
等她一走,周塵看了看水缸,見里面已經空了,便到井邊多打了幾桶水。
晚上,兩人吃了飯。
周塵照常在燭火下畫圖,描繪著下一個想打造的物件。
尹湘沫在燭火邊做針線活。
突然,她仰起頭,高興地將手里的衣裳舉向周塵,“我終于做好了!周塵,你要不要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