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罪書在此,讓人無從質疑。而那書桌上的硯臺,經仵作驗證,的確與砸死范氏的物器相吻合。
這一下,范碧珍死亡的真相算是清晰明了了。
就連尤林都無話可說。畢竟他也只知道范碧珍是被他們害死的。至于誰下的手,他也沒親眼看到。
宗人府那兩位官員也都在場,見此命案與尹懷宇和裴靜嫻無關,便離去了。
尹懷宇隨即也把裴靜嫻帶走了。
不過臨走時,他冷冷地瞪了裴哲山好一會兒,瞪得裴哲山都沒敢正眼看他。
雖然裴哲山恨不得拿掃帚把尤林掃出去,但尤林卻是最后一個離開。他離開時,滿眼含笑,還對裴哲山高高拱手,“太傅大人,恭喜恭喜,馬管事的死讓你如釋重負了!”
“你!”裴哲山拳頭一緊,一介文人險些被他刺激得變成一介莽夫。
不過尤林絲毫不懼,反而發出一聲冷笑,“太傅大人,別以為我家王爺和王妃不在府中你們就可以興風作浪。再敢欺辱我家王妃,可不就是「提心吊膽」這麼簡單了!”
語畢,他再不多留,大搖大擺離去。
裴哲山被他氣得半死。
偏偏拿他莫可奈何。
他一走,他身體像泄了氣般,整個人一下子癱軟。旁邊家奴見狀,以為他是悲痛過度所致,急急忙忙把他送回臥房。
只有裴哲山自己清楚,他這幾日過得有多煎熬,仿佛游走在油鍋邊緣,隨時都像會跌入油鍋被炸得粉身碎骨……
好在,終于化險為夷!
盡管一下子得罪了楚陽王和雍順王,可到底是把自己給保住了!
官府接到了報案,第二天就派人來了太傅府,「兇手」
馬安雖死,但尸體還是被官府抬走了。
而范碧珍的后事,裴哲山壓根就沒想過要大辦,在靈堂里擺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讓人將其入殮下葬。
裴靈卿聽聞后,忍不住吵鬧。
范碧珍這一死,不但讓裴哲山經受了巨大的心理折磨,還對他們這對母女產生了深深的厭恨。再聽女兒鬧騰的消息,裴哲山是忍無可忍,直接讓人把她給打暈。然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把她從后門抬了出去——
至于抬去了哪,沒人知道。
而裴靈卿廢人一個,加之她曾經乖張跋扈,也并未給自己積下良好的人脈和口碑,以至于根本沒人關心她的死活。
……
裴映寧聽了全部的消息,雖然面上笑笑,但心里還是有些感慨的。
裴哲山能拋棄親生女兒,多年不問死活,便可見其人品。這樣冷血薄情的人,再拋棄一個女兒又有什麼難的?
像這種人,都不用別人出手,早晚都得被他自己作死。
不過她現在照顧自己都成問題,也不敢去想自己還能做什麼。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這幾個月能安穩度過,順順當當的把孩子生下來……
……
宮里。
駱詩瑜現在幾乎是走哪都把玄柒和凌武帶著,她有尹承佑的特令,也沒人敢說什麼。
他們是被尹承佑急召回宮的,本以為尹承佑真得了什麼大病,誰知道回宮后才發現他只是染了普通的風寒。
駱詩瑜氣得就去看了他一眼,隨后幾日都沒再理過他。
太傅府的事她也關注著,跟尤林一樣閑得聽戲。
這日,司徒明櫻來紫瑜宮,說是要找裴映寧。
以往都是裴映寧接待他,但這次是駱詩瑜親自接待。面對司徒明櫻那身女裝,雖然別扭,但她也沒揭穿。
“凌武,快給七公主奉茶。”
“是。”
凌武按吩咐將沏好的茶擺到司徒明櫻的手邊。
司徒明櫻本來沒把他看進眼中,只是當駱詩瑜那一聲「凌武」響起后,他整個人坐得筆直,目光不自然地便開始打量起凌武來。
特別當凌武到他跟前奉茶時,他盯著凌武腰間緋紅色的玉佩,眼珠子都快從眼眶里脫落出來了。
“七公主,瞧什麼呢?”駱詩瑜不解地問道。
至于是真不解還是假不解,只有他們自己人才知道。
司徒明櫻立馬回過神,裝模作樣地盯著凌武看了看,又看了看駱詩瑜身后的玄柒,笑問道,“宮中不是只有閹人才能服侍主子嗎?這二位是?”
駱詩瑜道,“你說他倆呀?他們是我兒的護衛。我家慕兒和寧兒近來不在京城,這倆護衛本宮瞧著討喜,便讓他們進宮了。”
司徒明櫻勾了勾唇,沒說話了。
但他那眼神控制不住地往凌武腰間飄去。
駱詩瑜瞧著,冷不丁打趣道,“七公主,你總盯著凌武作甚?別怪本宮沒提醒你,凌武可是有媳婦的。”
“咳!”司徒明櫻尷尬得咳嗽,然后起身,道,“瑜妃娘娘,我今日是專程來找楚陽王妃的,既然她不在,那我也不便多擾。”
駱詩瑜點了點頭,“七公主請便,若七公主覺得煩悶,可隨時來我紫瑜宮做客。寧兒雖不在,但本宮還是會好好款待你的。”
沒多久,司徒明櫻離開了。
等他一走,玄柒就忍不住失笑,“夫人,您瞧著那家伙的反應了嗎?眼睛都快黏到凌武身上了!”
駱詩瑜紅唇高揚。
凌武摸了摸腰間玉佩,有點不安,“夫人,您說他會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