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應該知道,有災情的地方,百姓傷亡在所難免,為緩解百姓之痛,朕也想讓慕兒走一趟靖陽。”
“父皇,恕兒媳斗膽一問,為何您不直接委任逍慕運糧賑災呢?如此,也無需大王兄辛勞前往,還可留在京城幫您處理政事。”裴映寧似很不解地望著他。
“朕倒是想讓慕兒一人前去,但靖陽災情嚴重,災民過多,慕兒既要放糧賑災,又要肩負百姓病苦,讓他身兼數職,朕如何舍得他那般辛勞?”尹承佑很是耐心的為她解釋。
“多謝父皇體諒逍慕。兒媳聽聞靖陽災情,也十分憂心靖陽百姓,逍慕前往靖陽,兒媳也愿出一份綿薄之力,隨他一同前往靖陽安撫受災百姓,還請父皇恩準。”
聽她求請,尹承佑原本和顏的神色突然沉冷了幾分,甚至不加考慮便拒道,“你一個女子去那種地方做何?又能幫上多大的忙?慕兒是去為百姓消災解難的,你若跟去,他還得分心照顧你!”
裴映寧低著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是知道他不會安好心,所以她才先提出要跟著去的!
“父皇。”尹逍慕開口了,“兒臣前去靖陽,是必須要帶上寧兒的。”
“朕知道你們夫妻鶼鰈情深,可你是去救濟百姓的,不是要你們去那里兒女情長的!皇后如今鳳體抱恙,朕想著,你去靖陽,把寧兒送來宮中,既能讓她打發時間,又能讓她多陪陪皇后。怎麼,你還怕朕虐待她不成?”尹承佑不滿地瞪著兒子,也直接道明了今日宣裴映寧進宮的目的。
“承蒙父皇和皇后娘娘厚愛,兒臣替寧兒先謝過了。
只不過皇后娘娘鳳體貴重,寧兒一向愚鈍不討喜,兒臣擔心她留在宮中,只怕皇后娘娘鳳體不會好轉,說不定還有可能……早薨!”尹逍慕面無表情地直視著他,最后兩個字更是故意咬重了音量。
“你這是何意?難道寧兒還能加害皇后不成?”尹承佑龍顏染上了怒火,連帶看裴映寧的眼神都變得犀利了,“寧兒,你說說看,你會嗎?”
“父皇,兒媳怎麼可能加害皇后娘娘呢?逍慕只是在提醒父皇,兒媳是個愚笨之人,說話做事從來都不過腦子,稍有情緒不安,極有可能做出偏激之事。皇后娘娘是多麼尊貴的人啊,兒媳可不敢觸怒鳳顏。”
“皇后雖不是慕兒親母,但也算你們嫡母。身為兒媳,你也有責任侍奉榻前,不是麼?”尹承佑軟了幾分語氣。
用孝道壓她?
裴映寧直接笑了,一點都沒掩飾地笑,“父皇,皇后娘娘雖然是我們嫡母,但與兒媳并不親厚。何況,兒媳母妃尚在人世,若要兒媳進宮服侍皇后娘娘,兒媳勢必要征得母妃同意。若母妃不同意,兒媳也不敢違命,畢竟違抗婆母之命也是大不孝。”
跟她講孝道,那就別怪她搬婆婆出來了!
她同尹逍慕成親以來,婆婆出現的次數雖然屈指可數。可是哪次出現不是關心他們或者擔心他們?她到現在都沒給婆婆做口飯以示感謝,居然要她去服侍姓虞的惡毒皇后?
呵!
果不其然,尹承佑臉色瞬間變了,像抹了一層石灰般難看。
尹逍慕冷不丁道,“父皇何不將我娘召進宮中讓她服侍皇后娘娘?”
裴映寧差點噴笑。
尹承佑怒目朝兒子瞪去,“你少在這里煽風點火!”
尹逍慕薄唇微勾,少見地語含輕笑,“父皇有所不知,娘親對寧兒比對兒臣還親,她可為了寧兒半夜打水做羹湯,也可為了寧兒手起刀落,甚至為了寧兒整宿不眠。如今父皇卻要讓寧兒去侍奉他人,以娘親對寧兒的在意,想必不用寧兒開口,娘親也會親自代勞。既如此,父皇何須再吩咐寧兒,兒臣這便修書一封,喚娘親回宮便是。”
說罷,他牽起裴映寧的手就要走。
是真走,不是裝腔作勢。
“站住!”尹承佑低喝,隨即又軟了語氣,“朕不過就是提一嘴,看把你們急得!朕也是為了寧兒著想,畢竟去靖陽不是一件輕松事,你們娘親舍不得她受累,難道朕就舍得了?在你們眼中,難道就只有你們娘親才對你們好,朕就不是個好父皇?”
裴映寧背對著他,惡心得想原地吐一灘。
她婆婆雖不露面,但不論從哪看都不是壞婆婆。而這個公公從哪看都跟好人無關,拉她婆婆出來比較,真是屎殼郎戴面具,臭不要臉!
她和尹逍慕轉身,硬擠出一絲笑,“既然父皇無異議,那兒媳這就隨逍慕回府打點行裝了。”
“兒臣和寧兒告退。”尹逍慕淡淡的道了一聲,隨即牽著裴映寧的手再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御書房。
他們一走,汪崢便進了書房。
見尹承佑臭著一張臉,他下意識的就想退出書房。
“去哪?難道朕還要吃人不成?”
聽到他惱怒的聲音,汪崢腦袋就跟那太陽落山后的向日葵般,蔫蔫的大氣都不敢粗。
“皇上,皇后娘娘差人來問,楚陽王妃何時去鳳寧宮?”
“去什麼去?她若嫌命太長,朕不介意賜她一丈白綾!”尹承佑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