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外,說不定皇帝還會給周常海夫婦記上一筆。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然后走向一名捕快。
見到他們到來,所有人都倍感驚異,被她一喝,還都被嚇得不行。捕快見她朝自己而來,忙躬身行禮,“小人吳旺參見楚陽王妃。恕小人有公務在身,不便全禮。”
裴映寧很直接,“周夫人中毒,我們需要帶她去尋醫解毒,還請行個方便。”
捕快一臉為難,“這……”
裴映寧正色道,“我知你們懷疑周夫人有殺人嫌疑。但是沒結案前,誰能拍板認定她是真兇?就憑她在案發現場?就憑她手里有兇器?那萬一是真兇殺人嫁禍給她呢?殺人,再怎麼也得查清楚動機,不是嗎?以她同祝夫人的交情,她為何要殺祝夫人?這難道不是疑點?我相信你們也想查明真相,可是如果周夫人一死,便是死無對證,如此嚴重的殺人案,難道就這樣草草結案?”
周塵蹲跪在床頭邊,扭頭瞪著屋子里的人,“我娘平日里連雞都不敢殺,她怎麼可能殺人?何況她與祝夫人一向交好,祝周兩家從未結過怨,我娘吃飽了撐的要做這種事?若是不把我娘救醒,如何能查明真相?難道你們打算就這樣隨隨便便給我娘扣一頂殺人行兇的帽子?你們就不怕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然后下一個把你們殺了?”
他們二人的話,讓屋子里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誰都是明白人,這個節骨眼,誰都不敢出聲阻攔他們救秦氏。
就在這時,一人從門外進來,眾人更是紛紛低下了頭。
來人正是兵部侍郎祝廣全。
五十來歲的人,兩鬢有白,此刻滿面哀痛之色,連走路都有些顫巍巍的,行到裴映寧面前便跪下,哽咽道,“楚陽王妃,還望您務必請人救醒周夫人,下官也不相信她會對內子下此毒手,下官定要等她醒來問個清楚明白!”
“好。”裴映寧鄭重點頭,“我裴映寧在此向你及在場的諸位保證,不管真兇是何人,此事我會追究到底,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祝廣全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出氣都帶著明顯的顫音。
裴映寧給文辛使了眼色后,將他從地上扶起來,“祝大人,本來我不該多管閑事。何況還是這樣讓人悲痛的事。但周夫人與我交情匪淺,這事我不會放任不管。不論你們說我越俎,還是說我想為周夫人開罪,你夫人被殺一事我是管定了。回頭我便會讓我家王爺向皇上請旨要一通特令,周夫人被殺一事由我們夫婦全權偵查,任何人不得干涉!”
她最后的話是面向其他人說的。
為的就是堵住一切非議之聲!
別說她為了個人感情偏袒秦氏,她就是偏袒了又怎樣,誰也別想擋她的道!
退一步說,敢質疑她且阻攔她者,就別怪她先對其下手!
在她說話間,周塵和文辛抱著秦氏從眾人眼前離開。
也正是她這番暗含警告的話,讓在場的人無一人有異色。
那名捕快也是個有眼力勁兒的,隨即便上前請示,“王妃,有何驅使,您盡管吩咐。”
裴映寧道,“帶我去案發現場。”
“是。”
說著話,他們已經走出了房間。
其他人都好奇地想跟上去,祝廣全見狀,先一步說道,“諸位,內子遭遇不幸,有待楚陽王妃徹查,還請諸位內堂休息,莫要打擾楚陽王妃查案。”
賓客們本來對裴映寧插手很是好奇,都想看看她究竟如何查這起案子,可見祝廣全有意阻攔。于是在面面相覷之后,不得不收起好奇心,配合地去了前院。
祝廣全交代了老管家祝鑫幾句后,老管家祝鑫帶著府中下人也都去了前院,祝廣全則是趕去了案發的那間廂房。
裴映寧一邊查看著廂房的情況,一邊交代吳旺,“收集今日賓客名單,包括他們各自帶來的人,不能漏掉一個。整理完名單后可以讓賓客離開。但必須每個人保證能隨叫隨到,不愿配合者,當疑犯逮捕。”
“是。”吳旺恭敬地應道。
“走吧,去看看祝夫人的遺體,順便把仵作叫來。”
“是。”
祝夫人張玉汀的遺體還沒入棺,就在隔壁的房間里。
看著裴映寧毫無懼怕地在遺體上摸來查去,祝廣全及幾名衙門人員都驚得目瞪口呆。
等裴映寧從遺體上抬起頭,仵作也被帶來了。
她轉身便問仵作,“說說祝夫人的情況。”
仵作躬身道,“回王妃的話,祝夫人是被利器傷中心脈而亡。”
裴映寧沉著臉朝吳旺看去。
吳旺像是知道她要什麼似的,立馬將白布包裹的一把匕首呈向她。
裴映寧接過,心里不禁有些吐糟。
時下沒那些先進的技術,不然把所有人的指紋采集過后,直接就能找出兇手。
可惜,啥啥都沒有,她還真有些不適應。
她緊握匕首,在空中比劃了幾下,如同自言自語般念道,“祝夫人是一刀致命,且刀口自上往下,能做到如此,兇手應是舉手俯刺,不然無法和祝夫人的傷口吻合……”她突然看向吳旺,“請問,你們到現場時,發現周夫人是如何握匕首的?正握還是反握?正握便是匕尖朝上,反握便是匕尖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