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臥房門外,金嬤嬤正等著她。
“金嬤嬤。”
“周夫人,這是王妃讓奴婢交給您的。”金嬤嬤將一本厚厚的紅冊子呈向她。
秦氏接過,打開一看,差點嚇一跳。
“這……”
這禮單上的東西竟比睿和王的還多!
王妃這玩笑是不是開得有些大?
金嬤嬤笑著道,“周夫人,您先收下吧,先把外面的人應付了再說。”
秦氏一想到睿和王府的人還在等著,也不再遲疑,拿著厚厚的禮單便返回了廳堂。
曹更和王三娘都看了禮單。
兩人臉色青白交錯,比受了侮辱還難堪。
曹更不甘心地問道,“敢問周夫人,不知二小姐許配的是何許人家?”
秦氏還沒開口,裴映寧便先開口,一點都沒給他面子,“那是我家王爺的朋友,不便告訴你們。若二位沒別的事還請回吧,本王妃還有要事同夫人說。”
最后,曹更和王三娘帶著那些聘禮灰頭土臉地離開了周府。
等他們一走。
秦氏差點軟癱在地上,還是丫鬟及時的將她扶住。
她紅著眼眶感激地看著裴映寧,“王妃,幸虧您來了,不然臣婦真不知該如何收場。那睿和王虐妻之名在外,別說璇兒不喜歡他,就算喜歡我們也不敢把璇兒嫁給他啊!”
對尹凌南,裴映寧是再了解不過的。
姜玉婕形如枯槁的模樣她至今難忘,還有姜玉婕哭訴尹凌南惡行,以及向她求救時的痛苦和無助,她更是難以忘記。
正是因為太同情姜玉婕了,所以她才想盡辦法幫姜玉婕脫身。雖說姜玉婕時日不多,可如今也能在別的地方平平靜靜地過完余下的時光。
眼下尹凌南又想來染指周傾璇,她豈能讓那變態得逞?
“夫人,有一件事我不知當問不當問?”她突然低下語氣。
“王妃,有何話您但說無妨。”
“如果……我是說如果,二姐喜歡的人身份地位比不上她,你們是否會反對?”
“王妃,臣婦一家信任您,若真有人對璇兒一心一意的好,而璇兒也歡喜。不論對方家世門第如何,但憑王妃為璇兒做主。”秦氏鄭重地向她福了福身。
如今睿和王盯上了她女兒,她巴不得女兒趕緊找個人嫁了,哪里還敢對姑爺挑三揀四?
就算她女兒嫁給市井小販,但有周家在背后撐腰,女兒也不可能過得太差。可要是嫁給了睿和王,誰能保證她女兒不會被虐待?那姜玉婕不就是個例子嗎?一品將軍府都護不住自己的女兒。要是睿和王欺負她女兒,他們尚書府能護得住?
裴映寧笑了。
她今日來的另一個目的就是想探探他們二老的態度。既然他們沒有門第之見,那她自然是松了口氣。
……
山上小木屋內。
凌武今日沒去巡視,那些手下也知道他昨夜陪周家小姐去了,都自覺的沒來打擾他。
躺在木板床上,他睜著眼望著頭頂的草棚。盡管面染疲色,可腦袋清醒著,完全沒有一點睡意。
腦海全被某個女人霸占著,特別是她睡夢中「嚶嚶嚶」的哭聲,就跟鋸刀似的,一直在他心口拉鋸著,到這會兒都隱痛隱痛的……
他厭惡女人哭哭啼啼,可唯獨對她,一點都厭惡不起來。
他只是不高興。
不知道她為何哭,又為誰哭,心里沒放下一些人,作何又來招惹他?
最氣的是,招惹了他后,她也不問他是否答應,竟想撂攤子跑路!
凌武越想越氣,騰地一下挺身坐起。
可雙腳剛要落地,突然又僵住,然后「咚」一聲倒回床上。
他用什麼理由去挽留她?
門不當戶不對……
人家是嬌貴小姐,從小錦衣玉食,而他是什麼,拿什麼去養活她?
“凌武!”
外面突然傳來尤林的聲音。
他神色一沉,立馬坐起身,急步去開門。
“出何事了?”
尤林一向只管府里的事,突然到山上來,他自然以為府中出事了。
尤林卷衣袖抹了抹頭上的汗,一邊喘著氣一邊進屋。
“是出了點事,但不是府里出事,是周府那邊。”
“周府?周府怎麼了?”凌武劍眉不由得蹙緊,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語氣帶著幾分急切。
“睿和王到周府向周小姐提親,要娶周小姐為妻。”
“什麼?!”
看他震驚,尤林抓住他胳膊,認真問他,“凌武,我雖然比你年長幾歲,可咱們做了十幾年兄弟,你老實說,你對周小姐究竟怎麼想的?”
“我……”凌武張了張嘴,別扭地撇開頭。
“這次不開你玩笑,睿和王是真的到周府下聘了,王妃都沒敢讓周小姐回府,她帶著金嬤嬤「殺」去周府了。王妃臨走前讓我來找你,她說你要是對周小姐沒意思,這事她就不拉你下水了,她會另外找個人幫周小姐度過這一關。”
“什麼叫另外找個人幫周小姐度過這一關?”凌武臉黑得不行。
“你連這都不懂嗎?周小姐要不想嫁給睿和王,只能對外宣稱她已與人定下婚約。如若不然,你叫周尚書和周夫人以何種借口推脫這門親事?”尤林忍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
“可我……”凌武黑臉有些轉紅,特別是耳根子最為明顯,就跟被煮過似的,“我……我如何配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