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塵湊到尹逍慕跟前,小聲問道,“哥,給個提示,他啥來頭?”
尹逍慕嫌棄地把他推開,“時機未到,還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周塵摸著下巴,一臉算計的笑,“這麼說來,二姐嫁給他也不會虧?”但轉眼,他又忍不住嘆氣,“現在不是算虧不虧的問題,現在的問題是我二姐能去找他,說明對他是有意思的。可凌武那性子,不解風情也就算了,我就怕他把我二姐嚇哭。我二姐大毛病沒有,就是動不動愛掉馬尿,大直男遇上愛哭鬼,這兩人明顯就不搭啊!”
裴映寧笑道,“安拉安拉,山上都是自己人。要是二姐受了委屈,早就被其他人送回來了。”
周塵想想,也是。
要是一點戲都沒有,就算凌武不搭理他二姐,其他人也不可能放任她二姐在山里亂跑的,早把他二姐送回來了。
時候不早了,他明天還有生意要談,通過黑市聯系到的一個擁有硝石的大賣家,明天約好了看貨,今晚是肯定不能熬夜的。
跟夫妻倆道別后,他便回房去了。
他一走,裴映寧也同尹逍慕回了臥房。
在獨屬于他們的臥房內,尹逍慕一身冷肅卸掉,摟著她便要親。
他現在在朝中有了事做,本來大理寺就不是個閑散的地方,加上又是剛上任。所以這陣子他都是早出晚歸,兩人白日里幾乎見不著面,這晚上在一起。除了睡覺的時間,其他時間尹逍慕是一刻鐘都不想浪費。
對他的黏糊勁兒,裴映寧現在都已經習慣了。只是讓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是,無聊了一整日,好不容易盼著他回家,想同他說說話,但每次都是「做」
的比說的多。
但今天有點狀況,她不得不推開他。
“等等……”
“嗯?”看她不配合,尹逍慕自然不滿。白天見不著,晚上不給碰,他是肯定不答應的!
“我先檢查一樣東西。急什麼嘛,我又不會跑!”裴映寧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往墻柜去。
中間一層格子里放著幾張紙。
她拿在手中數了數,唇角斜勾,“呵!還真是!”
“怎麼了?”尹逍慕拿過她手中的圖紙,不明白她為何冷笑。
紙上都是她用炭筆作的畫,很新奇的畫風,但現在的他已經見慣不怪了。
一共五張紙,紙上的東西都是他們那個世界的。他雖然沒見過,但早就請教過她,空調、冰箱、彩電、電腦、飛機……
裴映寧道,“祝蘭淳偷了一張「火車」去。”
尹逍慕俊臉倏地一沉,“何不將她亂棍打死?”
裴映寧搖頭,“一張圖而已,她可以說是不小心弄丟了,還不足以證明她是細作。回頭我再設個坑,看看她是否會往里面跳。”
“寧兒,你是如何猜到她是細作的?”
“不是我,其實我一開始是信了祝蘭淳的。她言詞那般誠懇,而且還主動簽下賣身契,我一方面為之誠意打動,一方面覺得她也挺可憐的,所以也是起了善心要留下她。可塵塵兒回京知道這事后,一定要我留個心眼,可能是他曾經也做過線人的緣故。所以他對祝蘭淳賣身為奴的行為很敏感。”
“他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尹逍慕唇角微揚。
他唇角的弧度沒有貶人的意思,裴映寧看得出來,所以忍不住笑了笑,“你別看他大大咧咧的,其實他心細得很。”
尹逍慕眸子微微一瞇,狹長的眸光冷颼颼地剜著她。
“怎麼了?”裴映寧見他神色有變,脫口問道。
“我夸贊他可以,你不許夸他。”
“……”
“畢竟你們不是親姐弟。”
“……”
裴映寧掉著黑線,哭笑不得。
他這哪里是打翻了醋壇子,他這分明是把自己泡在了酸菜壇里了!
……
篝火邊。
斜眼看著捧著食盒吃點心的女人,凌武冷硬的臉有開裂的跡象。
不是特意給他送來的嗎?
她這是反悔了?
周傾璇咽下半塊糕點,偷偷瞄了他一眼,見他還是一言不發,氣得把食盒往草地上重重一放。
她怎麼能指望一塊木頭喜歡上她呢?
她在這山里待了一天,他們說的話沒超過十句。
而他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她也清楚,他是擔心她出現意外,到時他沒法向周府交代!
她突然發氣,讓凌武不得不扭頭正視她。
“怎麼,點心不合胃口?”似乎為了想證實一下,他抬手將食盒提到身前,拿了一塊點心放嘴里。
周傾璇看了他一眼,把頭扭開。
他們一直在山里無聊的耗著。換句話說,一直沒進食,好在她帶了點心,正好充饑,她自然不會不讓他吃。
何況本來就是送給他的。
在他吃第二塊點心的時候,她突然平靜地看著他,說道,“凌護衛,很感激你救過我,今日來山上找你。除了聊表謝意外,順道向你道個別,過兩日我便要離開京城了,以后你不用再躲著我在這山上過日子了。”
凌武猛地一僵。
點心剛咬下,他張著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重點是他完全不知道這一瞬間的自己有多滑稽。
下一瞬,他喉結使勁兒滾動,連咀嚼都沒有,硬吞了點心,然后蹙著劍鋒朝她看去,啞著嗓子問道,“你要離開京城?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