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丞相。”裴映寧扭頭打斷他,眸光冷氣逼人,“本王妃勸你最好閉嘴!知道本王妃最擅長什麼嗎?本王妃最擅長把人心里陰暗的東西挖出來!”
溫景東雙唇瞬間抿得死緊。
裴映寧接過尹逍慕手里的酒壺,晃了晃,又換上笑臉,“王爺,你說妾身要不要把他們的心思一一說出來呢?說吧,好像不太給人臉面,不說吧,就怕有些人裝傻充愣,回過頭還想覬覦你的美色。”
“只要寧兒高興,怎樣都行。”
裴映寧抬手用食指戳了戳他胸膛,嗔道,“你說你,安安靜靜地做個沒權沒勢的王爺多好,人家都不帶正眼看你的。如今就露了一點頭角,人家就當你是鍍了金的饅頭,誰都想來咬一口。這世上勢利眼的人太多了,王爺你可得多個心眼,知道嗎?還有,你是我男人,離那些阿貓阿狗的遠些。要是沾了他們的糞便,我可是會嫌棄的。”
她今兒不想罵人,免得說她是潑婦。
但她陰陽怪氣起來,那真是句句誅心,讓溫家父女如同當場飲了糞尿一般,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要多臭有多臭。
等把人心窩誅得鮮血淋漓后,她又面向溫家父女,露出純潔無害地笑,“哎呀,不好意思,本王妃來得不湊巧,打擾你們雅興了,溫丞相,別見怪哈。”
溫景東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兩朝為官,活了半百歲,第一次讓一個丫頭片子羞辱得抬不起頭來,這已經不是恥辱二字能形容的了!
尹逍慕突然將杯中的酒潑灑在地,眸光輕掃,冷冷一哼,“這杯酒算是本王敬諸位的!”他抬腳走向溫景東,故作悄悄話般傾向溫景東的耳邊,但嗓音卻并未壓低半分,“丞相,若不是今日王妃到來,本王怕污了她的眼,今日這壺酒,本王就算灌也會給你們灌下去!”
溫景東僵硬的身軀狠狠一顫,再難掩蓋羞憤,一雙眼睛又鼓又猙獰地瞪著他。
尹逍慕又走向劉稟書,同樣故作私語的姿態,歉意道,“劉大人,可惜了,沒讓你們品到溫二小姐的滋味。若是王妃未到,今日過后,溫二小姐估計會從你、謝大人、顧大人之中挑選一位做她的夫婿。不過沒關系,你們幾位大人交情甚好,只要溫二小姐愿意,隨時都能輪著給你們做妾。”
“啊——”
溫軟潔突然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捂著頭發瘋了一般朝廳堂外沖跑出去。
“潔兒!”溫景東大喊。
“丞相。”尹逍慕挺拔如玉地又行到他身側,意味深長地瞇著眼,同他一起望著溫軟潔因羞憤而逃離的背影,“本王沒有給別人養兒子的癖好,不過還是要恭喜丞相,來年要做外祖父了。”
“你!”溫景東臉色由青到白,再由白轉紅。
劉稟書和另外兩位大臣都露出驚詫之色。
此時此刻,他們再看尹逍慕時,只覺得后背莫名發麻,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涼意直往心口里竄。
他們是看著楚陽王出現的,在劉稟書敬酒之前,他們都能作證楚陽王沒有碰過任何東西,可他卻無比篤定桌上的酒被下了藥……
眼下,他更是直言溫軟潔有了身孕……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王爺,溫二小姐懷孕了嗎?她還沒嫁人呢,怎麼可能就有孩子了呢?孩子爹是誰啊?”裴映寧驚訝問道。
一半是她真有些驚訝,一半是故意扯開的嗓門,生怕那幾個大臣聽不見。
尹逍慕再次將眸光投向溫景東,沒說話,但輕勾的唇角充滿了譏誚。
裴映寧恍然大悟地道,“丞相,本王妃明白你的意思了。今日請我家王爺來此,美其名曰是恭賀我家王爺新官上任,實則是你想為自己還未出世的外孫找爹啊?”
溫景東繃緊的身子和扭曲的臉,仿佛隨時會爆炸似的。
裴映寧突然將酒壺朝他腳下摔去,一改純真無害臉,罵道,“不過是為老不尊的玩意兒,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你!”
溫景東下意識地跳起雙腳,生怕那酒水濺到自己身上。待穩住身形后,他扭曲的臉上布滿了熊熊怒火,怎麼都沒想到裴映寧竟會如此辱罵他!
他可是一國之相!
“寧兒,我們走吧。”尹逍慕牽起她的手。
“嗯。”
夫妻倆頭也不回地離去。
留下四張年過半百的老臉難堪得只差碎裂……
……
出了大宅門,夫妻倆沒上馬車,只讓凌武駕著馬車跟上。
路上,裴映寧小聲問,“尹逍慕,你怎麼看出溫軟潔懷孕了?”
“她氣虛有虧,且無意識地護著肚子,本王猜的。”
“……”聽他說完,裴映寧哭笑不得。
“生氣了嗎?”尹逍慕捏了捏她的手心,不等她說話,便接著說道,“無事獻殷勤,本王知道他們不懷好意。只是讓本王沒想到,劉稟書竟是丞相的人。”
“你去夷霖城辦案,是劉稟書推薦的,他的目的應該是替尹懷宇出氣,覺得你一無是處,想讓你出丑。沒想到你不但成功破了案,還清理出了大批貪官污吏。甚至是把他大理寺卿的權利都給奪了。”裴映寧分析道。
“嗯。”
“尹逍慕,你真要入朝為官嗎?”她忍不住替他焦慮,“文武百官,擁護尹懷宇和尹凌南的人居多,剩下的便是你父皇那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