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映寧早就知道這結果,但沒敢表露出來。
說到底,這前前后后的事都是皇帝搞出來的。
但她沒想到,這皇帝公公突然就服軟了,甚至親口向尹逍慕認錯,還保證以后絕不會再為難她半分。
她這是第一次做人兒媳,也沒人教她要如何跟公婆相處。但她心里清楚,她沒得選擇,只能和解,不然就是她的不對了。
瞧著秦氏不解恨的樣子,她強打起歡笑,安慰秦氏,“夫人莫擔心,像他們那種人,早晚會被老天收拾的!”
秦氏憎恨道,“對許家的人,我真是厭惡透了!那許安瑩心眼子壞,她娘許夫人更是長了一張臭嘴!王妃,您是不知道,外面中傷我家璇兒的流言蜚語,就是那許夫人造的!她為了給她女兒博個清高的好名聲,就詆毀我家璇兒,說我家璇兒克夫……”
“娘……”周傾璇突然間紅了眼眶,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說下去。
“璇兒,王妃不是外人,你讓王妃評評理,像那樣毒嘴的婦人,娘該不該罵?”秦氏摸著女兒的頭,心疼得也紅了眼眶,“你這些年一直傷傷心心度日,敢說不是被那些流言蜚語所害?女子閨名有多重要她們不知嗎?可她們偏要那般詆毀你,就是不想你好!好在老天是有眼的,那許安瑩婚前失貞給王副將,還不受王副將待見,這便是他們許家的報應!”
“娘……您別說了……”周傾璇低著頭,眼淚不斷地落在手背上。
裴映寧看著她們母女,眸光不知不覺地變得渙散,漸漸地還染上了一層水霧。
她從來沒羨慕過誰,但這一刻卻是無比羨慕周傾璇。
可惜,她沒那個被娘喜歡的命……
秦氏本想跟裴映寧訴苦來著,結果驀然發現她眼眶泛著紅,被嚇得趕緊起身。
“王妃,您怎麼了?可是哪里不適?”
裴映寧這才發現自己失態,趕緊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然后咧嘴笑道,“沒……就是沙子進了眼。”
周傾璇也跟著起身,并拉了拉自家娘親的衣袖,小聲嗔道,“娘,王妃這陣子不但受累,也受了不少委屈,您別在王妃跟前提那些不開心的。”
秦氏直點頭,“好好……我們不提那些不開心的!你們先坐會兒,我去廚房瞧瞧,讓人給你們做點好吃的。”
裴映寧喚住她,“夫人,不用忙活了。今日天氣好,我想邀二姐陪我去街上逛逛。”
周傾璇一邊擦著臉一邊點頭。
秦氏笑道,“好吧,那你們在外多注意著,也別累著身子。”
她看得出來女兒很喜歡楚陽王妃,而且女兒這一次出門,明顯開朗了,她心里暗生歡喜,巴不得女兒多同楚陽王妃親近親近,說不定楚陽王妃活躍的性子能讓女兒從悲傷的往事中徹底走出來……
……
聽說裴映寧她們要去逛街,周塵興致勃勃要跟去。
祝蘭淳也想去,但被周塵給嫌棄了,“你去做什麼?你這身板,買東西又不能提,遇上流氓又不能打,萬一走丟了,說不定還要我們去找!”
自家弟弟的脾氣,周傾璇現在都已經習慣了。不過見他無故訓斥人,也忍不住替祝蘭淳說話,“塵兒,淳兒再怎麼說也是祝伯伯的女兒。何況淳兒也沒做錯事,你作何要兇她呢?”
接著她一臉歉意到祝蘭淳身邊,牽起祝蘭淳的手,“淳兒,他就那性子,你別理他。
我許久沒上街了,你陪我們去吧。”
周塵還想說什麼,但裴映寧睇了他一眼,并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周塵這才沒再說話。
文辛要搗鼓周常海用的藥材,便沒同他們去。于是周塵充當車夫,帶著她們三個女的上了街。
一路上,大家都挺安靜。
倒是周塵先忍不住開口,一邊趕馬一邊說道,“出來的時候娘偷偷塞了銀子給我,讓我給寧姐和二姐買些喜歡的。寧姐喜歡街上小吃,一會兒我找個巷口把馬車停那,然后從東街吃到西街。二姐,我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你現在告訴我,我好提前安排。”
他話音一落,祝蘭淳忍不住問道,“周公子,二小姐是你姐姐,你連你姐姐喜歡什麼都不知道嗎?”
不是她管不住嘴巴,而是任誰都難以理解。周家小公子對外人的喜好一清二楚,對自己親姐姐的喜好卻一無所知,甚至把外人的喜好安排在前頭,這……
這根本就說不通!
大家都聽得出來她這疑惑是脫口而出的,并不像有意針對周塵。但她這一問,直接讓裴映寧、周傾璇、周塵都沉寂了起來。
周傾璇最先清了清嗓子,主動同祝蘭淳解釋,“淳兒,這沒什麼好驚訝的,我弟弟這些日子都跟著楚陽王,對王妃的喜好自然了解。你也知道,我這些年閉門不出,對他更是鮮少過問,他剛痊愈不久,自然不清楚我的喜好了。”
祝蘭淳想想,似乎是這個道理。
見裴映寧抿著唇不說話,她這才惶恐地低下頭,“王妃,是奴婢沒管住嘴,奴婢……”
裴映寧淡淡開口,“沒事,你好奇也是正常的。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塵塵兒以前的情況,只是鮮少有人知道他的癡傻癥是王爺找人給他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