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請問這位將軍,你見過神醫白寒?”周塵發出沙啞的笑聲。
“我……”
“你既未見過神醫白寒,又怎知在下非他?”
“你!”楊明彪被他堵得接不上話。
周塵上前,將借據從他手中奪過,轉身走向尹逍慕,雙手將借據呈上,“想必這位便是楚陽王殿下吧?這是魏家父子欠在下錢款的借據,上面有魏員外的落字及手印,還請楚陽王殿下為在下做主,讓魏家父子如約還債。”
尹逍慕接過借據,也認真看了一遍,隨即轉手給了身后側的凌武,“將借據拿去給魏家父子過目,并問明清楚白公子所言可屬實。”
“是。”凌武接過借據便離去。
楊明彪在一旁,臉色是沉了又沉,瞪著周塵的眼神,就跟刀片一樣。見尹逍慕真要把銀子給他,忍不住道,“王爺,若他不是神醫白寒,豈不是有騙錢之嫌?何況你看他,故作神秘,舉止不端,哪里像神醫了?”
伍拾萬兩……
若是讓皇上知道,只怕他挨的板子更重!
尹逍慕微微擰眉,“楊將軍,你我都未曾見過神醫白寒,如何認定他是冒充的?至于白神醫是何種人,你我都無權置喙。這位公子有借據在手,便是對簿公堂,相信衙門也會以借據為重。”
楊明彪咬著牙道,“如果就此將伍拾萬兩銀子給他,皇上那我們要如何交代?”
尹逍慕不耐地冷了臉,“難道楊將軍眼中只有君王而沒有百姓麼?借據在此,楊將軍是想白公子拿著借據去金鑾殿討債?”
楊明彪胸口起伏,不是被他的話氣著了,而是被他三番幾次的話給堵得憋火!
他如何不知,就是因為他想暗殺楚陽王妃,所以這楚陽王才事事針對他!
看著他有氣發不出來,尹逍慕淡淡地勾了勾唇,接著又沉聲道,“魏家父子作惡多端,不知坑害了多少百姓。既然我們替魏家父子做主將其所欠之銀兩還給了白公子,那其他百姓也不能不管。明日便貼出告示,若百姓有受魏家父子欺凌、坑騙、霸占之證據,我們便替魏家父子悉數補償。楊將軍,你意下如何?”
楊明彪一聽,臉色如同抹了鍋底灰一般難看。
周塵暗暗地抖了抖肩膀,要不是帶著面具,只怕會忍不住當場笑崩。
……
最終,周塵拿到了伍拾萬兩銀票。
他都沒敢看楊明彪的臉色,多少有些擔心自己走不出魏家。
等他一走,楊明彪實在忍無可忍,“王爺,茲事體大,難道不該先稟明皇上,讓皇上定奪嗎?”
董涎的家產失蹤,整座城都快翻遍了也沒找到!
眼下,還要把魏家家財散于百姓!
他真不敢想象皇上知道了該有多憤怒!
尹逍慕從椅上起身,淡聲道,“本王來夷霖城是奉命查案,如今案件已查清,罪犯及涉事官員皆已拿下并服罪,被魏家父子拐買囚禁的女子也全部送回家中。本王的任務已完成,明日便起程回京復命。余下的事,除了給受害的百姓予以補償外,便是將罪犯及涉事官員押回京中交由大理寺審定,望楊將軍悉心待之,別讓我父皇英明受損。”
楊明彪捏了捏拳頭。
尹逍慕也沒等他回應,提腳便離開了魏府。
魏府附近的一處小林子里,周塵老遠便感覺到一股寒氣逼來,待尹逍慕走近后,他更是感覺到尹逍慕一身冷冽,遂緊張問道,“王爺,咋了?不會那楊明彪給你氣受了吧?”
這不可能啊,一直都是他們在打配合氣楊明彪,就楊明彪那中看不中用的腦子,如何能把他這位「姐夫」給氣著?
“我告訴楊明彪明日起程回京,今晚我們便出城!”尹逍慕寒著臉說話,腳步都沒停片刻。
“需要走這麼急嗎?”周塵追著他問道。
“你覺得呢?”尹逍慕斜了他一眼,“身上揣著幾十萬兩銀票,不趕緊離開,難道等他來搶?”
“不會吧?王爺,他好歹是個將軍,會干那種事?”周塵覺得不可思議。
尹逍慕沒應聲。
而他也沒有說,真正讓他提前回京的原因,是因為收到了尤林的消息……
……
翌日,得知尹逍慕昨日夜里便帶著裴映寧離開了夷霖城,楊明彪氣得險些吐血,把上好的梨花木大椅扶手都給生生擰斷了!
“該死的!”
偷偷離開,丟下一堆爛攤子給他!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尹逍慕有意拿魏家的事將他跘住,目的就是讓他沒機會對裴映寧下手!
他這是第一次同楚陽王打交道,竟不知他是如此狡猾!
……
對于倉促離開,裴映寧也是挺意外的。
不過一想到他們現在身懷巨款,確實不方便暴露行程。
原本裴映寧還想再去一趟胡家村。但尹逍慕沒有選擇來時的路線,而是挑了另一條路往京城趕。
一夜匆忙趕路,天亮的時候他們才在一處靠近溪水的林子里休息。
趁著兩人獨處的時候,裴映寧忍不住問尹逍慕,“我瞧你也不像是擔心有人搶劫我們,這麼著急回京,是京城出了什麼事嗎?”
一晚上他繃著的臉都沒有松動過,撈了那麼多錢,再怎樣也該竊喜一番吧,可他完全沒有絲毫喜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