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無所謂。
畢竟自己做過什麼他心里是清楚的。
金嬤嬤他們都不在,一個斟茶倒水的人都沒有,兩個大男人就這麼紋絲不動地干坐著。
直到子時快過了。
裴映寧帶著一票人總算回來了。
他們這一回來,沒把尹逍慕嚇到,反讓楊明彪從大椅上驚起。
以裴映寧為首的七個人,男女老少,個個渾身濕透不說,從頭到腳還帶著濕泥……
“你們這是?”他就算不是博學多才,但也自詡見多識廣,還從來沒見過哪個皇子妃是這般模樣!
“喲,楊將軍來了?”裴映寧朝他揮了揮手,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后到尹逍慕跟前,興奮地說道,“王爺,我們去偷牛了!好大一頭水牛!”
“……”尹逍慕唇角狠狠一抽。
“王爺,我們還抓了一籮筐魚回來,全都又鮮又肥,王妃說明日吃魚宴呢!”玄柒也興奮地說道。
一個個就跟泥潭里打過滾似的,又臟又狼狽,偏偏一張張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說不出來的詭異。
楊明彪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裴映寧身上。
皇上交代的事他還沒完成。第一次刺殺失敗;第二次汪崢配合他在羅頂山設下埋伏,也失敗了……
他現在極度為難,他們對他充滿了敵意,他要如何做才能完成任務?
硬取她性命?
這女人只是外表柔弱,實則言行舉止沒有一絲柔弱之態,甚至敢向他挑戰要同他切磋,若無能耐,何來這份自信?
所以直接取她性命根本不可行。先不說楚陽王有多護她,就是她有幾斤幾兩他都還未看透……
面對自家女人的興奮勁兒,尹逍慕就算想分享她的喜悅,礙于旁邊某人鋒利的眼神,他也提不起好心情。
“金嬤嬤,給楊將軍安排一間廂房,帶楊將軍先下去休息吧。”
“是,王爺。”金嬤嬤應聲,隨即走向楊明彪,躬身引道,“楊將軍,請。”
楊明彪離開時還深深地看了一眼裴映寧。
等到他一走,裴映寧沖他離開的方向撇了一下嘴。
尹逍慕掃了一眼其他人,沉聲斥道,“都杵著做何,還不趕緊下去清洗干凈!”
裴映寧笑著催促他們,“都回房休息吧,我會跟王爺說清楚的。”
大伙笑嘻嘻地回房洗澡了。
尹逍慕也把一身泥水的裴映寧帶回了臥房,在金嬤嬤打來熱水后,親自給她搓洗。
裴映寧一邊享受他的服務,一邊將今晚的事告訴他。
尹逍慕聽完,表情難得夸張,不可思議地問道,“都藏起來了?”
裴映寧「呵呵」直笑,“本來我們幾個人是搬不了那麼多的,哪知道娘突然出現,還帶了好些人來,結果一個時辰那些東西就叫我們從池塘里搬完了!”
尹逍慕一臉黑線。
娘居然幫著他們做那種事……
“娘說她會派人在那里暗中看守,要我們盡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顧忌任何。”
“根據董涎招供,魏家父子這些年來向他上貢的數目至少有數十萬兩白銀,折換成金子也有三四萬兩,你確定你們都拿走了?”
“呃……”裴映寧仔細回想,“銀票有貳拾萬兩,都在塵塵兒那里,余下的金子大概有柒捌仟兩,還有一些古董字畫和房契田契,應該差不多。”
“可高興了?”尹逍慕忍不住捏她鼻尖,“你是如何想到董傳炎會把財物藏在荷塘里的?”
“這得多虧了上輩子破案的經歷,有個嫌疑人,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把所有罪證都扔到了河里。”
裴映寧認真同他分析起來,“董家那麼多財物,要轉移并不容易。何況從董涎出事到抄家,別說他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就算有,夷霖城只有一道城門,他們要出城,肯定要被楊明彪帶來的將士發現。所以,我便篤定那些財物一定還在城主府!”
尹逍慕勾勒著唇角,雖然嘴上沒說,但眸底是掩飾不住的欣賞和佩服。
心動,情也隨之而動,低下頭便想吻她——
“等一下!”裴映寧一巴掌便把他嘴巴捂住,咧嘴笑道,“明天我就帶他們去石永縣,魏家的東西可能拿不完。但能拿多少算多少,王爺你要湊熱鬧還是看熱鬧?”
“楊明彪盯著,我不便做那些事。”
“那實在可惜,你不能同我們一起做江洋大盜了!”
“……”尹逍慕一臉黑線。
確定她上輩子是做捕快的?
坑、蒙、拐、騙……她是樣樣拿手,她若不說自己以前是做捕快的,他都要懷疑自己娶了一個絕世大匪頭!
“尹逍慕,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好不?”裴映寧推了推他。
“就一次!”尹逍慕立馬抓住她的手,這一次不給她任何阻攔的機會,下巴微微一低便將她緊緊吻住。
什麼事他都能由著她,唯獨這事必須他說了算。他可以容忍別人說他懼內,但床笫間他必須振作夫綱,絕不會讓她占了上風……
裴映寧被迫坐在他身上,抵抗不了他的無賴,便想捶他,可想到他手臂上的傷還沒掉痂,她又不得不放棄,最終只能任由他折騰……
……
翌日
依舊是太陽曬屁股了她才醒來。
尹逍慕一早便帶著凌武和玄柒去衙門了,金嬤嬤服侍她梳洗時告訴她,“王妃,楊將軍在廳堂,說讓您起后去見他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