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汪崢說一句,她不止說十句,仿佛要讓他耳朵聽出繭子……
最讓汪崢無語的是,她那夸贊自己的勁頭,說厚顏無恥都不過分!
這天下,連皇上都不敢如此夸自己,她一個不受寵的官家小姐,哪里來的自信把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汪崢不是第一次見她,但卻是第一次同她正式交談。回想起上一次他去太傅府給楚陽王送公文,就見她和楚陽王當眾親昵,那毫不避嫌的樣子真真是叫旁人看了都倍感羞恥。
只是那一次太傅在身旁,他也不好說什麼。
如今跟這楚陽王妃交談幾句下來,他總算明白了皇上的心思。就這般不懂人情世故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楚陽王?便是太傅嫡女又如何,一無是處,也是上不得臺面的!
正在這時,一高大身影邁著長腿朝他們走來。
裴映寧見到來人,頓時如蝴蝶般飛撲而去,結結實實地撲了個滿懷。
“王爺,你可回來了,妾身想死你了!”
“……”尹逍慕太陽穴突跳。但見到汪崢正用一種鄙夷的眼神望著他們,他不由得將懷里女人擁緊,沉冷地問道,“汪公公前來,可是父皇又有何旨意?”
汪崢上前,畢恭畢敬地行過禮后,微笑著說道,“王爺,夷霖城的案子陛下很是重視,他知此案棘手,又聽說您不久前遇刺受傷,很是擔憂您的安危,故而派老奴前來侍奉左右。”
“多謝父皇掛心。”尹逍慕淡聲說完,擁著小鳥依人般的裴映寧徑直回了臥房。
「砰」!
房門被他重重甩上。
汪崢面色瞬間僵冷。
在他印象中,皇三子楚陽王雖性子寡淡,但也知理明事,他甚至覺得楚陽王比其他皇子更好說話。
因為他不爭不搶,從不與人紅臉。
雖然他也從不給人熱臉。
可是,像這般直接給他吃「閉門羹」,還是頭一遭!
“汪公公,你舟車勞頓趕來,想必很是辛苦,我這就讓人給你拾掇屋子,你先下去休息吧。待王爺和王妃出來,我再喚你。”金嬤嬤很是友好地抬手為他引路。
但汪崢卻皺起了眉。
什麼叫等王爺和王妃出來再來喚他?
敢情他們這一進屋是不打算出來的?
門內。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裴映寧「呵呵」直笑。
尹逍慕緊緊盯著她,大為不解,“他來此,你不該生氣嗎?”
裴映寧沖他翻了個白眼,“我生氣能有什麼用?就你父皇這樣的公爹,我要是生氣,早在許安瑩出現時我就該氣個半死了!現在又派個太監來,擺明是要收拾我。我要是生氣,那不就是如了他們的意?我就是要走不尋常路,看看誰是最先被氣死的那個!”
尹逍慕薄唇緊抿,不是對她無語,而是給他們添堵的人讓他無語。
裴映寧瞇著眼打量他,“尹逍慕,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可理喻?”
尹逍慕眉心頓蹙,“別胡亂猜測本王的心思!”
裴映寧推開他,臉上多了幾分較真,“我知道你夾在中間很為難,可是我也有我的底線。如果你父皇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不會這般同他對著干,大不了我躲遠些,少同他來往就是。可是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帝王,手握生殺大權,掌管著東烏國所有人的性命,只要他一聲令下,想要誰死便要誰死。尹逍慕,我不是軟柿子,不會屈服于這種權威之下。哪怕豁出性命,我也要爭一份尊嚴。
你如果覺得我是麻煩,讓你為難了,你大可以休了我,和我斷絕一切往來……”
“本王何時覺得你是麻煩?”尹逍慕聽得忍不住動怒。
“就算你覺得我不是麻煩,可你有想過同我繼續在一起的后果嗎?我不單單是同你爹作對,更是在同這個國家的帝王作對!你若不全心全意的向著我,我接受不了,可你若全心全意向著我,不止你那個父皇接受不了,興許所有的人都會唾罵你……”
“有你足矣!”尹逍慕再次打斷她的話,將她重新擁緊在懷,一字一句在她耳邊清晰溢道,“本王不管你信與否,既然認定了你,那本王必定會全心全意護你!裴映寧,別說本王沒死,就算本王短命,本王也不許你有二心!要麼你與本王同棺共槨,要麼你為本王守寡到終老!”
“呸呸呸……說什麼胡話呢!”裴映寧忍不住唾罵。但接著,她又忍不住失笑,一拳頭捶在他胸膛上,“你這人,當真是一點都不解風情,想聽你說點哄人的話你都說得如此瘆人,真是服了你了!”
“還懷疑我麼?”尹逍慕捉住她的拳頭,雖然她開心了,可是他卻開心不起來。
“從來就沒懷疑過你。”裴映寧撇嘴道,“只是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難免會擔心你為難。”
“從未為難過。”尹逍慕抵著她額頭,低沉道,“曾經他有負于娘,如今又如此不容你,你若能氣死他,不但為夫感激你,娘也會感激你。”
“我倒真有幾分好奇,他到底做了什麼讓娘變成這樣?”裴映寧忍不住問道。見他眸光黯下,她又立馬改口,“算了,這種事我還是少打聽吧!趕緊的,去把文辛和塵塵兒叫來,商量一下看如何整整這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