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一刻,她又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團。
要說尹逍慕生氣,倒不是氣她,更多的原因還是氣他自己。
這一個多月來,他也算是夠「勤勉」了。但凡有機會,他都不遺余力地播種,就是想讓她肚子早些揣上。
她這一來葵水,他免不了失望,這一失望,心情自然好不了。
只是,失望歸失望,他更在意的到底還是她身子。眼看著她難受,他也不再猶豫,揭開簾子對金嬤嬤道,“嬤嬤,讓他們去附近看看,可有村子供我們留宿?”
“是。”金嬤嬤應了一聲,然后關心地問道,“王爺,王妃可是疼得厲害?”見尹逍慕點頭,她又接著道,“那黑色的包袱里有王妃需要的東西,您讓王妃先忍忍,奴婢和凌武他們這就去找歇腳的地方。”
“嬤嬤……”裴映寧將頭從尹逍慕身側擠出去,結果一看外面,金嬤嬤已經跑遠了,她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某人,“我都說了,忍忍就行了,你干什麼折騰大伙?”
看她還要逞強,尹逍慕緊抿著薄唇,臉色更是不好看。
他轉過身,找到金嬤嬤所說的黑色包袱。
裴映寧見狀,忙撲過去搶到懷里,“那啥……我自己來,你下去等我一會兒。”
尹逍慕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見她捂著包袱不撒手,最終還是臭著臉下了馬車。
裴映寧不放心地盯了盯簾子,然后才將包袱打開。
另一頭,周塵和文辛負責去不遠處的村子聯系借宿。
兩人剛到村口,就碰到一家人披麻戴孝地在辦下葬儀式。男女老少七八個人,一邊哭一邊不斷的把一些衣物往土坑里放。
周塵忍不住好奇,上前向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問道,“這位大哥,你們這是做什麼?”
男子見他們衣著光鮮,且都長得白凈斯文,不像是壞人,便也沒對他們隱瞞,哭訴道,“這是給我妹妹立的衣冠冢……自她失蹤后……我們找遍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不到她人影……報了官……官府也無能為力……只讓我們回來操辦后事……”
聞言,周塵和文辛同是一震。
失蹤?
兩人趕緊對眼色,然后由文辛回馬車那邊報信。
他們這次出來就是為了夷霖城的失蹤案,沒想到竟在這里遇上了被害者的家屬!
裴映寧本來還不想在路上耽擱時間的,聽到文辛把村口的事一說,立馬改變了主意。
周塵也精明,向那一家人介紹說尹逍慕是夷霖城某位大官的親戚,專程從京城來夷霖城探親的,因途中勞累,想進村借個方便。
那家人一聽,也不敢怠慢,讓那二十多歲的男子帶他們進了村。
這家人姓胡,跟周塵對話并領他們進村的男子叫胡飛寶,他那失蹤的妹子叫胡飛嬌。在周塵有意的引導下,還沒進到村里面,胡飛寶便將自家妹妹失蹤的前后經過吐露完了,并且還向他說了村里的另一起失蹤案。
周塵搭著胡飛寶的肩,一邊走一邊安慰,“大兄弟,恕我說話直,俗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只要一日沒見到飛嬌姑娘的尸體,我都相信她還活在世上。”
胡飛寶感激道,“周公子,看得出來你是個熱心腸的,可是失蹤了那麼多人,沒一個人被找到……”
后面的話他凝噎在喉說不出來,只一個勁兒地抹淚。
周塵拍他的肩,“大兄弟,這種事但凡有點良心之人都忍受不了,我家公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大善人,等我們進城后,我家公子一定想盡一切辦法,動用一切人力幫你尋找妹妹!”
在他們后面,尹逍慕黑線掉了一地不說,唇角都快抽搐麻木了。
就沒見過如此能吹噓之人!
他不去說書簡直是屈才!
反觀身旁的女人,好像是早已習慣。他不由得沉下眸子,不爽地睇了她一眼,“他那般吹噓,你都不管管?”
裴映寧微微一笑,問他,“塵塵兒哪里說錯了?難道你是惡人?難道我們會對這些失蹤案袖手旁觀?”
尹逍慕,“……”
裴映寧忍不住拿手肘撞他,“塵塵兒可是在幫你打探情況,你別不知好歹哈!他這樣不僅能降低別人的提防心,還能套出更多的內情,比動不動就抓人來審問更有效果!”
尹逍慕唇角撇下,眼神暗戳戳地剜向周塵的后腦勺。
他沒說這小子做得不對,只是單純地覺得這小子礙眼!
胡飛寶沒把他們往自家領,而是把他們帶去了村西頭的一處宅子。
“周公子,我家在辦喪事,不便請你們去。這屋子是我堂兄的,他前些日子去外面做活,屋子留給了我照看,你們要是不嫌棄,便在此將就一下吧。”
“胡兄,真是太感激了!”周塵高高拱手,已經開始跟人稱兄道弟了。
“使不得使不得……”胡飛寶趕緊把他攔住,想起什麼,他突然變得有些嚴肅,“周公子,還有一事我要告訴你們,我們胡家村這兩三月以來不怎麼太平,到了夜里,你們可得少出門,免得看到一些不干凈的東西。”
“什麼東西?”周塵一下子好奇起來。
包括在院子里的尹逍慕他們幾人,全都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