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房舍成群,起碼有十幾棟,而且每一棟既獨立又寬敞。
這些房舍并不全是用來住人的,大部分都是用來儲存草藥的。像采摘后的草藥需要晾曬和加工,都是在那些房舍的院壩中進行,從這些房舍邊走過去,全都是濃郁的藥香味。
金嬤嬤領她進了最邊上的一棟房舍。
同樣有一塊很大的院壩,什麼也沒栽種,就跟籃球場似的。除了大門這一面,其余三面都是屋子。
她們去了朝南的屋子,金嬤嬤掌好燈后,同她說道,“王妃,莊子里的人歇得早,明日再讓他們來給您請安吧?”
“不用。”裴映寧直接搖頭,“他們有他們的事做,別打擾他們。”
“那好,都聽您的。”金嬤嬤又笑著道,“今晚先委屈您一下,待明日奴婢再為您添置需要的東西。”
裴映寧看了一眼屋中的裝飾,也笑道,“這里應該是王爺住的地方吧?不用準備其他的了,我用王爺的便好。”
“是。那奴婢先打盆水來,您洗洗便早些歇下吧。”
“好。”
……
許是初來這里太受震驚了,裴映寧在床上翻滾了半天都沒有睡意。
來時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但她越是回想尹逍慕的話,卻是有些不安。
為何要將她送來這里,為何還要告訴她,這里連皇帝都不敢動?他那些話,明顯藏著另一層含義!
莫非……
她所做的那些事暴露了?
想到這,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
而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聲異響。
她沒有多想,立馬跳下床套上鞋,然后奔向門外。
一抹白影閃出大門。
她眉心一皺,快速追了出去。
在一棟棟房舍不遠處有一條小河,河水并不湍急,月色照耀下,清波幽幽,為這山莊填置了一份別樣的美。
只是她此時無心賞景,腦子里想的全是那抹白影,她很肯定自己沒有眼花。可是出來走了一段路,卻是怎麼都尋不著那白影了。
這地方不可能有外人入侵,她只是好奇,那白影干嘛鬼鬼祟祟的?
就在她準備回去接著睡覺時,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嘩嘩」水聲。
她順著水聲奔過去。
在某棟房舍后面有口井,一個白衣女子正俯在井口邊打水。
女子除了一身白,還披散著一頭烏發。因為低著頭的緣故,從側面無法看到她的臉。
“那個……這麼晚了,你怎麼不睡覺?”她小心翼翼上去,輕聲問道。
女子提井繩的動作頓了一下,低低地回了她三個字,“睡不著。”
那聲音很低,低到像是從遠處飄過來的。裴映寧后背一麻,莫名地打了個寒顫,也莫名的頭皮發麻。
“你……你這麼晚打水做何?是要洗什麼東西嗎?”她頂著發麻的頭皮繼續問道。
“給兒媳做點吃的。”
“呃……”裴映寧額角悄咪咪地掉下冷汗。瞧著女子白衣下的身形,也不像是上了年紀的人,她忍不住問道,“姐呀,你都有兒媳了?”
“嗯。”
“那你兒子和兒媳怎麼不來打水呢?這大半夜的不睡覺,還吃個啥啊?這沒水打水,要是沒柴,你豈不是還得大半夜上山砍柴?不是我多嘴哈,你也太慣著他們了!”
“……”女子突然沉默不語。
“王妃!”
突然,身后傳來金嬤嬤的聲音。
裴映寧趕緊轉身回應,“嬤嬤,我在這里!”
很快,金嬤嬤提著燈籠到了她身邊,關心地問道,“王妃,您怎麼出來了?”
“我陪一個大姐打水……”裴映寧說著話回頭,結果剎那間驚恐地定住,“人……人呢?”
“什麼人呀?”金嬤嬤順著她視線看去,一臉好奇。
“就剛剛……有個女的在這里打水!我還跟她說話來著!”裴映寧不敢置信地走到井邊。
然而,不止那白衣女子不見了,連水桶都不見了!
“王妃,您怕是花了眼吧?這幾日您在外面定是累壞了,快隨奴婢回去歇著吧!”金嬤嬤體貼地為她照亮引路。
“我……”裴映寧瞧了瞧井邊的水漬,很肯定自己沒花眼。
可就是這麼奇怪,那白衣女子在她轉頭的功夫連桶帶水全都消失了……
她四下張望,周圍靜謐得一批,一股夜風襲來,她猛地打了個哆嗦,只覺得后背莫名發冷。
不會吧?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阿飄?
就算像她這樣魂穿來的,也是要依附別人身體,那種東西怎麼可能現身,甚至還同她對話!
而金嬤嬤一副她看花眼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多說也沒用,便壓下一肚子疑問和驚悚跟著她回了屋。
……
天亮。
裴映寧頂著兩只黑眼圈起床。
金嬤嬤瞧著她明顯沒睡好,便說道,“王妃可是認床?這里沒別的事可做,您吃點東西后再接著睡吧。”
她端來好幾樣小菜,雖然都是小菜,可每樣都做得很精致,其中還有一盤香噴噴的煎餅。
裴映寧拿起一塊餅子便咬了起來。
“好香啊!嬤嬤,這是誰做的?”她在府里吃慣了金嬤嬤做的,一眼便看出這不是金嬤嬤的手藝。
“下邊的人做的,王妃喜歡就好。”金嬤嬤笑得格外溫柔慈祥。
“來,嬤嬤,你也一起吃!”裴映寧拉著她坐下。
“王妃,這可使不得!”金嬤嬤一邊擺手一邊要起身。
“哎呀,這是在外面,沒那個規矩,一起吃更香!”裴映寧強拉著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