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婕搖了搖頭,還是虛弱地道,“今日中毒……實屬誤會……我身子病弱……常年以藥為食……不堪受補……今日貪嘴……多食了一些……才致如此……”
裴映寧眸光暗閃。
她這般說辭,明顯是在幫楚陽王府說話。
如果她死咬住楚陽王府的食物有問題,那尹逍慕解釋再多也會讓楚陽王府陷入非議之中。
可她卻以「不堪受補」為由,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讓整件事同「毒」不沾一點邊……
“婕兒!”一道著急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裴映寧轉身看去,就見睿和王尹凌南跌跌撞撞的進來,那滿身的酒氣熏得在場的丫鬟婆子眉頭都直打結。
姜玉婕的神色明顯難受起來,連呼吸聲都重了幾分。
而尹凌南急步到床邊,緊張不已地抓著她干瘦的手,問道,“婕兒,聽說你中毒了,可是真的?”
姜玉婕搖著頭,“沒……沒……咳咳……妾身只是……只是虛不受補……不……不該貪嘴……”
尹凌南沉著臉把她緊緊盯著,好似不放心她的狀況。
姜玉婕虛弱地笑了笑,“王爺……妾身真的……真的沒事……都怨妾身身子孱弱無用……給三弟添麻煩了……妾身想……想回府了……”
尹凌南也沒再說什麼,將她打橫抱起,轉身便往外走。
比起來時的跌跌撞撞,許是抱著人的緣故,他那行走的腳步穩重了許多。只是,他軒昂的背影帶著一股戾氣,比他身上的酒氣還濃烈。
裴映寧朝尹逍慕看去。
他一向少有展露喜怒,此時也一樣,只面無表情地目送尹凌南他們離開,完全看不出來他究竟在想什麼。
感受到她的注視,他才轉頭朝她看。
裴映寧眉心蹙著,下巴朝尹凌南離去的方向抬了抬——
……
睿和王府的馬車離開楚陽王府后,沒多久便駛出了王府大街,并朝著人跡鮮少的僻路而去。
又駛了一刻鐘左右,馬車突然停下。
尹凌南從馬車上下來。
馬車內不斷的響起難受的咳嗽聲。
可他卻置若罔聞,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一條小巷中。
車夫沒久留,很平靜的繼續駕駛馬車往大街去,包括馬車后面的侍衛、婆子、丫鬟,每個人都安靜守紀,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
在一處翹檐上,望著遠去的馬車,聽著那咳嗽聲留下的余音,裴映寧擰著眉,滿眼都是復雜的情緒。
“想什麼呢?”
“我老公要是如此,我非一天揍他三頓!”
尹逍慕俊臉唰黑,一把摟緊她腰肢,沒好氣地道,“本王像是那般沒人性的嗎?”
裴映寧剛想脫口而出「又不是說你」,突然想起來,今天她剛結婚,所嫁的老公正是面前這位……
“王爺,我沒別的意思,你別往心里去。”她討好般的回抱住他腰身。
尹逍慕垂眸盯著她腦門,眸光冷冷的,可莫名的是什麼脾氣都發不出來。
裴映寧抬頭笑道,“還是早點回去吧,咱們這一身太惹眼了,要是被人看到,鐵定成為笑話。”
尹逍慕紋絲不動,只是低沉問她,“你就不好奇他們的事嗎?”
裴映寧搖搖頭,“那是人家兩口子的事,我好奇做什麼?再說了,睿和王妃有那樣一個厲害的爹。如果她愿意,隨時都可以拆穿睿和王的虛情假意,可是她沒有,不是麼?”頓了一下,她認真問他,“不過,我很好奇,睿和王妃的情況到底有多嚴重?你懂醫術,你看得出多少?”
“藥石無醫,若無意外,最多一年。”
“都這樣了,睿和王還利用她坑害你,真夠渣的!”裴映寧忍不住鄙棄。
明知妻子命不久矣,但為了排除異己,不惜給妻子下藥……
畜生年年有,可這個異世泛濫成災,她三觀都快碎成渣了!
“回去吧。”
“嗯。”
沒多久,兩個人偷偷回府。
剛回新房,就聽金嬤嬤來報,“啟稟王爺,兵部尚書周大人求見。”
尹逍慕并無意外之色,只是對裴映寧說道,“你先休息,本王去去便回。”
裴映寧恨不得他趕緊去,最好今晚都別回來……
可她知道他去見周常海是為了塵塵兒的事,再不待見他也還是有幾分感激的,“你盡管去忙,我等你回來就是。”
她話音剛落,腰間猛地一緊,撞在他胸膛的瞬間,雙唇便被他堵住,她驚呼的聲音直接變成了細碎的呻吟……
……
某間廂房。
熱鬧得房頂都差點被掀了。
周塵上躥下跳,最后拿桌子當盾牌,氣急不已地指著桌對面的文辛大罵,“你個瓜娃子,給我爬遠點!你敢拿針ju老子,老子兒豁不弄死你!”
對他的激動叫罵,文辛一句都聽不懂。但也看得出來他不愿配合自己,只能好聲好語解釋,“周公子,這只是做做樣子給你爹看,我向你保證,不會疼的。”
“放你大爺的地溝屁!”周塵指著他手里十幾厘米長的銀針繼續罵,“弄個長的針,你敢說不痛?老子又不是哈兒!”
他是想配合演戲,可沒人告訴他要用這麼長的針!別說扎他了,他光是看一眼都想暈!
正在這時,周常海帶著尹逍慕從外面進來。
見兒子「瘋癲」,周常海苦惱道,“王爺,犬子這病似乎又加重了!”
周塵一聽,立馬懟向他,“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