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尤林躬身應道。
而周塵顯然也不想多留,拱手向尹逍慕道了句「告辭」,便揚長離開了楚陽王府。
等他一走,凌武很是不滿地道,“王爺,這周塵的腦子怕是還沒好徹底,您如此請他來,他竟絲毫不把您放在眼中!”
尹逍慕緊斂眸光凝視著周塵離開的方向,“他不但好徹底了,還極為聰明。”
凌武,“……”
玄柒沖凌武笑道,“王爺說得沒錯,這周塵不是個簡單的。他之前癡傻,如今言行舉止再失態,也不會叫人厭惡。畢竟,誰也不能保證他癡傻之癥是否會復發。萬一他癡傻癥「復發」了,反倒是旁人的不是了。所以,他有張揚不羈的底氣。”
凌武哼道,“管他是什麼樣的人,他捂著千年冰珠不出,便是沒把我們放在眼中!”
玄柒拍了拍他的肩,“別心急,總會有辦法的。”
正在這時,金嬤嬤從廳堂外進來。
玄柒和凌武立即收了聲。
金嬤嬤來這里自然是稟報情況的。
聽完裴映寧和裴靜嫻的對話,尹逍慕俊臉跟潑了墨汁似的,眸底也暈染了怒。
“本王竟不知我楚陽王府的門檻何時變這般低了,什麼東西都妄想進來!”
“王爺,屬下聽說那裴四小姐好像被裴夫人許給了周尚書的小公子……對,就是先前來過的周塵!”玄柒突然反應了過來。
“消息可靠?”尹逍慕眉梢微挑。
“王爺,不會錯的,之前屬下去茶樓打探別的消息,偶然聽到食客笑談此事。大家都在說,裴夫人有意打壓裴四小姐這位庶女,所以才將人許給了周家的傻子。”
尹逍慕倏地勾起薄唇,眉眼中的怒色蕩然無存,甚至快速閃過一絲算計。
“玄柒,想個法子,讓裴家那庶女早日嫁入周家,越快越好!”
……
對于今日尹逍慕會客一事,裴映寧是知曉的,只是她心思不在尹逍慕身上,自然不會去打聽尹逍慕到底見了誰。
金嬤嬤去前廳時,她便在房里寫寫畫畫。
不知不覺太陽已落山。
聽到推門的腳步聲,她眼睫不自然地顫動,執筆的手也不自然地停頓下來。
不見面時她內心毫無波瀾,但人到她跟前時,她腦海中不由自主的便會想起昨夜的事。
那些吻……
好像比做那種事更加讓人印象深刻!
尹逍慕徑直走到桌邊,剛準備細瞧她的畫作,突然看到她留在紙上的字跡,臉色不由得沉下。
“這字……是你寫的?”
“咳!”裴映寧不自然地咳了咳,“王爺莫見怪,我長在鄉下,識字不多,所以才把字寫得如此「簡潔」。”
原身會繁體字,可她嫌復雜,自然就用了自己擅長的簡體字。
之所以向他解釋,主要是不想他為此起疑。
尹逍慕斂緊眸子,眼縫如針般冷颼颼射向著她。
裴映寧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干什麼?有什麼好奇怪的?”
尹逍慕將紙放下,突然提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寫的正是周塵紙扇上那幾個筆鋒簡潔但又讓人不知所然的字。
然后問道,“你可知這是何意?”
裴映寧不看則已,看清楚他寫的字后,雙目大瞪,激動得抓住他的手腕,“王爺,你在哪里瞧見的?還是誰告訴你的?”
尹逍慕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聲線突然冷硬,“你激動什麼?”
裴映寧,“……”察覺到自己失態,她腦子飛速運轉,然后笑說道,“王爺,你寫的這句話是我老家的土語,只有當地人看得懂。
我來京城好些日子了,突然看到熟悉的家鄉話,難免激動。”
“是嗎?老家土話?”尹逍慕冷哼,顯然不信。
“是啊!”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裴映寧干脆指著他寫的字為他翻譯,“「qio到的都是哈批龍」,意思就是「看到的都是傻子」,意在罵人,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聞言,尹逍慕俊臉上突然添了一層黑氣。
那周塵拿著紙扇大搖大擺的出現,還有意把紙扇上的字對著他……
好!很好!
“王爺,那人到底是誰呀?”裴映寧笑問道。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失態了,為了盡快找到歐陽塵,她必須要鎮定鎮定再鎮定,“如果有人用此話罵你,那實在是太過分了,你讓我去見他,我用土話幫你罵回去。”
尹逍慕臉色非但沒好轉,還冷冷一哼,“無可奉告!”
語畢,他憤然轉身,帶著一身砭人肌骨的冷氣頭也不回地離去。
裴映寧一臉黑線。
她反應大情有可原,可是這反應是怎麼回事?
桌上的畫都是她想打造的兵器,上面用簡體字標注了尺寸。可是他卻看都沒看一眼,反倒是對她所謂的土話變了臉……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一定見過「那人」!
至于那人是不是歐陽塵,她不敢保證。畢竟那一次事故現場不止她一人。萬一有其他同事跟她一樣時空穿越了呢?
不管怎樣,眼下一定要打探出對方是誰。就算她只有一個月可活,能在這個異世見到老鄉,那也是讓人欣慰的。
……
太傅府。
裴哲山正指著范碧珍大罵。
“誰讓你擅自做主給嫻兒定親的?如今周家送來庚帖,下個月便要上門迎親,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老爺,妾身也是為了嫻兒好啊!”范碧珍委屈地解釋,“那周塵雖然是個傻子,可嫻兒是以正妻之名嫁過去,一點都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