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映寧像是沒看到,接著自顧自地說起來,“我來京時,外祖母就同我說過,說我娘親的嫁妝都在裴家,爹一直幫我攢著的。而且外祖母還把娘親當年的嫁妝禮單抄錄了一份給我,正巧王爺今日問起,我為了讓他安心,便將嫁妝禮單給王爺過目,王爺看過后很是高興,還把那禮單帶走了,說是我出嫁時要親自清點。”
“什麼?!”裴哲山猛地拍桌,“你怎能把你娘的嫁妝禮單給他!是你出嫁,同你娘的嫁妝有何關系?”
“爹,你這是什麼話,我娘就我一個女兒,她的嫁妝不留給我還能給誰?”裴映寧眨著眼,甜美的鵝蛋臉別提多純真無害了。
“你……”裴哲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狠狠地抿了抿嘴,他突然緩和了語氣,“你娘過世后,那些嫁妝便歸置入了庫,這麼多年過去,府里開銷用度,那些嫁妝早就沒有了。”
裴映寧心下冷笑。
不要臉的人她見過不少,但像這種又渣又不要臉的,真是頭一次見!
發妻過世,立馬娶新婦,兩歲女兒說送走就送走,沒盡一點撫養之力也就罷了,連關心都從來沒有過。
到頭來,還要霸占發妻的嫁妝,說他豬狗不如那都是侮辱了動物!
“爹,就算你把我娘的嫁妝用了。但嫁妝禮單我已經給楚陽王了,總不能讓我去找楚陽王拿回來吧?”
“誰讓你擅作主張的?難道你出嫁我裴家不給你添嫁妝?”裴哲山橫眼瞪著她。
“女兒哪知道你會把娘的嫁妝給用了?”裴映寧扁著嘴,委屈巴巴的道,“要不我去找楚陽王,將情況如實告訴他,想必他能理解咱們裴家的。”
“站住!”裴哲山起身喝道。
看著他黢黑的老臉,裴映寧心下都快笑崩了。
敢對她一毛不拔,她便要整個京城都知道,當朝一品太傅領著高額俸祿卻還要侵吞亡妻嫁妝,以至于嫡女出嫁分毫不得!
老東西,有本事貪用發妻嫁妝,就別怕丟人!
“爹,你不讓我去同楚陽王講明,若出嫁那日楚陽王當真拿著禮單清點我的嫁妝,那我豈不是很丟人?”
“我已讓你二娘給你備了另一份嫁妝,你只需要告訴楚陽王,說你給他的嫁妝禮單是錯的,回頭把新嫁妝禮單給他送去便是!”
“可是爹,外祖母說我娘的嫁妝值五萬余兩,你讓二娘隨便給我備點嫁妝,楚陽王會同意麼?萬一他說我們裴家有意欺騙他,他把這事往外一說,那二娘肯定會被人懷疑私吞我的嫁妝,到時候你會不會被二娘連累?”裴映寧一副為他著想的模樣。
裴哲山臉色何止黑,簡直都黑得快冒青煙了。
只見他沉默片刻,咬著牙道,“我會讓你二娘給你備足同等價值的嫁妝!”
“爹,你別這樣,你這樣反倒是讓女兒心生不安。二娘雖說是咱們太傅府現任主母,可她到底是女兒的繼母,她替女兒操持嫁妝,橫豎都會被人說閑話。”裴映寧先是自責和擔憂,接著話鋒一轉,體貼無比的給他出主意,“不如這樣,你給我四萬兩銀票,我按著我娘嫁妝禮單上的東西去準備,就算備不齊,到時我可以同楚陽王說是我自己揮霍掉的。我娘的東西我怎麼揮霍別人都無法說三道四。
而你和二娘只需要為我添一些,過得去就行了。如此一來,排場面子都有了,也沒人會拿我的嫁妝在二娘身上做文章。”
“這……”裴哲山猶豫了。
雖說府里的事不是他在操持,但他也知道亡妻的嫁妝早就被范碧珍花掉了。
他們是真沒打算給這個女兒多少嫁妝,誰知道這個女兒居然給他整這麼一出……
如今嫁妝禮單都到楚陽王手中了,能不給嗎?
真要按著亡妻的嫁妝來,何止五萬余兩,以現在的市價行情,再添兩三萬兩銀子都不一定備得整齊!
“爹,若是你拿不出這四萬兩銀子也沒關系,我去找楚陽王借一點。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他應該不會吝嗇借給我的。反正不管怎樣,女兒出嫁關乎著你和裴家的顏面,我是不會讓人說你半句不是的。”裴映寧一嘴的為他著想。
而且她說完就要走。
裴哲山忍不住緊握拳頭,恨不得當場掐死她——
“你給我站住!”
去向楚陽王借銀子?虧她想得出來!
誰家嫁女兒會向姑爺借銀子準備嫁妝的!
第5章 荒郊野外都可以,為何這里不行?
裴映寧假裝才看到他一臉怒火。于是又露出純真不解的神色望著他,“怎麼了,是有哪里不妥嗎?”
“就按你說的做,讓馬安去賬房取銀票給你!”裴哲山牙齒越咬越硬,甚至帶了幾分凌厲威脅,“我可以讓你籌備自己的嫁妝。但楚陽王那邊你務必解釋清楚,最好是能將你娘的嫁妝禮單拿回來!”
“爹,您就放心吧,我籌備好了嫁妝,自然會拿新的禮單去換楚陽王手中那一份,保證讓楚陽王對我們裴家挑不出任何錯處。”
裴映寧一本正經信誓旦旦的保證。
裴哲山突然瞇起眼,凌厲的眼神變得有些深不可測,“寧兒,你能為裴家著想為父很欣慰,希望你以后能多為裴家做事,畢竟裴家是你的倚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