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著的文弱男子深情無比地望著裴映寧,“寧兒,你同我說過要帶我回家見太傅大人,為何今早不告而別?”
裴映寧從容地走到他面前,低頭問道,“吳公子是吧?請問我何時同你好上的?有何證據嗎?”
吳公子忙從懷里取出一支鑲翠的簪子,還一副深受情傷的語氣,“寧兒,這是你贈我的信物,你忘了嗎?是你告訴我你要同我廝守終身,為何你現在卻又裝作同我不識?”
簪子一出,書桌后的裴哲山雙眼大睜,怒火更是震耳欲聾,“裴映寧!你這不知廉恥的東西,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裴映寧沖他笑了笑,“爹,您好歹也是當朝的一品太傅,浸淫官場數十載,應該慣識人心才對。僅憑別人三言兩語便定我與人有染,爹爹啊,你這太傅未免太不辨是非了。”
“你!”裴哲山老臉一緊。
“寧兒,你怎如此同你爹說話?”范碧珍走到裴哲山身旁,替他不滿地瞪著裴映寧。
“打住!”不等她煽風點火,裴映寧先沉了臉,冷聲道,“這是我們父女之間的事,輪得到后母指手劃腳?”
“你……”范碧珍被她說得面露難堪。
“若不是圣上賜婚,我可能一輩子都在窮鄉僻野之地,好不容易靠著同楚陽王的婚約飛上枝頭,我放著皇子妃不做,卻偏去喜歡一個一窮二白啥也不是的文弱書生……”裴映寧望著裴哲山,嘲諷地笑問,“爹,你覺得我有那麼傻嗎?如果我這般耐不住寂寞,何須等到入京,只怕我在老家就與人私定終身了。帶著別人羨慕不來的婚約去勾搭外男,我這是吃飽了沒事干專程跑京城來送人頭?”
裴哲山雙目緊斂,犀利目光射向跪地的吳公子。
吳公子見狀,激動地沖裴映寧喊道,“寧兒,你怎能如此背棄我們的海誓山盟?你別忘了,我們可是有肌膚之親!”
他這一喊,裴哲山稍稍淡下去的怒火又騰騰翻涌,一臉鐵青的他比先前還嚇人。
看穿了范碧珍和裴靈卿的陰謀。所以裴映寧一點都不意外吳公子的栽贓,甚至已經猜到了劇情的走向。
若是她否認,各持己見下定會有人讓她驗身。
人家篤定了她已失貞,只要走到驗身這一步,那她就徹底完了!
捕捉到裴靈卿眼中拂過的一抹陰笑,她只能先將這口恨氣吞下,先把眼下的事應付過去。
“爹……”她忽然大哭,并借著低頭抹眼角的動作用指腹快速蹭紅眼眶,然后繞過桌子到裴哲山另一側,抱著他胳膊羞憤地哭訴起來,“你是當朝太傅,斷不能聽信他人片面之言,此事你可得為女兒做主啊!女兒自小在外祖父和外祖母身邊長大,吃夠了苦頭。如今蒙受皇恩即將嫁給楚陽王為妃,終于盼到了出頭之日,您說女兒會有那麼蠢去勾引外男嗎?先不說這吳公子究竟是何目的,如此詆毀女兒清譽,就算女兒驗明正身以示清白,那也有傷女兒名節和裴家顏面。再說了,女兒同楚陽王有婚約,已經算是楚陽王的人,涉及女兒清譽。就算是驗身,也是楚陽王才有的資格!”
聽著她痛哭聲,裴哲山繃緊了臉。
不喜歡這個女兒是一回事,但涉及到裴家的顏面,他也不會讓人平白無故辱了這個女兒清譽!
而范碧珍和裴靈卿母女倆聽裴映寧哭訴完,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裴映寧這般「先發制人」,她們還真不好開口讓人給裴映寧驗身!
正在這時,門丁來報,“啟稟老爺,楚陽王來了。”
聞言,書房幾人都表驚訝和意外,一時間都收了聲。但每個人臉上的神色又各不相同。
裴映寧心里發憷,還有些想吐血。
她本想借楚陽王的名號扭轉一下局面,讓范碧珍和裴靈卿這對狗母女不敢輕易動她,誰知道剛把楚陽王抬出來這楚陽王就來了。
要是這楚陽王也懷疑她同外男有染,那他要找人給她驗身,她該如何應對?
昨天穿越第一天就遭人算計,今天才第二天,她就死翹翹了,那她豈不是史上穿越最短命的女主?
然而,當玉冠錦袍的男人踏入書房時,裴映寧雙眸大睜,恍惚中好似被一道天雷劈中了脊梁骨,震得她雙腿打軟差點滑到書桌下去!
他……
這就是楚陽王?!
昨天被她在樹林里強了的男人就是她這具身體的未婚夫?!
“王爺,您怎麼來了?”裴哲山最先迎了上去。
范碧珍和裴靈卿母女也趕緊上前行禮,“拜見楚陽王殿下!”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裴靈卿暗暗地偷瞄著不請自來的男人,一絲癡迷從杏目中閃露出來。
“寧兒,還杵著做何?還不快過來給王爺行禮,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裴哲山板著臉斥道。
裴映寧頭皮發麻心尖兒打顫,某位王爺向他投來的眸光就跟萬箭穿心似的……
可眸子一轉,她突然又發現,這未婚夫來得不正是時候嗎?
“王爺……”她夸張的一聲嬌喚,然后直直的沖人跑去,一頭撲到男人胸膛上,雙手將他抱緊,哭聲好比死了親爹,“我的王爺啊……您可算來了啊……你要晚些來……我可就沒得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