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她痛苦的是,兒子雖然去府城考試了,可是每天晚上,她都夢到,兒子拿著刀,生無可戀地站在她的跟前,一刀一刀的將身上的肉割下來。
每天晚上,她都從夢里驚醒,甚至害怕的難以入睡。
若不是身體真的不行了,她也不會聽勸,將言姝叫回來。
她覺得,這言姝,就是他們劉家的女人的克星,男人們的禍害!只要不同言姝相處,就不會讓兒子割肉,兒子就會平安無事。
劉雪梅雖然被娘打的不痛不癢,但是心里不舒服,她昨天都干了一天的活,又熱又累,想到家里還有那麼多地,以前言姝也要下地干活的,可現在卻什麼都不用干,心里就不舒服,情愿被娘狠狠打一頓,這樣就不用掰玉米了。
而且,她又覺得娘最近有些不對。若是以前,肯定罵言姝了,可現在還不讓自己罵。若不是天天陪著娘,她都覺得娘換人了。
嘟著嘴不情不愿的掰著,反正這麼多玉米,快了娘也不會夸她,慢了最多也只是被娘罵兩句罷了。
只是掰著掰著,就聽到前面嘩啦一聲,她抬頭一看,就她娘一頭栽到了玉米地里,瞬間嚇的臉都白了,一邊向王氏跑去一邊叫道:“娘,娘!”
卻見王氏閉著眼睛,任由她怎麼晃,都不睜開。
從來沒有的驚慌瞬間掩埋了她,劉雪梅一邊哭一邊嚎:“來人呀,快來人呀!六堂叔,六堂叔!我娘栽到玉米地里了,六堂叔!”
六堂叔家的地就在旁邊,劉雪梅一叫,他們急忙跑了過來,見閉著眼睛的王氏,六堂嬸驚慌的說道:“哎呀,五嫂這是怎麼了?”
“五嫂天不亮就下地掰玉米了,一定是沒睡好太累了。雪梅呀,快掐掐你娘的人中。”
劉雪梅哭著說道:“人中?堂叔,人中在哪呀?”
六堂嬸直接跑過去,掐了王氏的人中,王氏慢慢的醒來,看了看左右,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劉雪梅哭著說道:“娘,你突然栽到玉米地了。嗚嗚嗚,你頭疼不疼?”
言姝知道自己家的地在哪,同村的又都在地里干活。所以一問,就知道王氏在哪塊地里了。走到地頭,就看到不少人圍在一起,言姝瞬間知道情況不對,急忙走了過去。
聽到劉雪梅說王氏栽倒玉米地里了,擔心的問道:“怎麼會栽到玉米地里呢?快讓我看看。”
劉雪梅驚訝的說道:“言姝,你回來了?”
言姝點了點頭,蹲下身摸了摸王氏的脈,然后又皺了皺眉頭,站起身說道:“靈兒,你來看看。”
邵藥靈點點頭,走向前,給王氏把了把脈,說道:“表嫂,嬸子的情況不是很好呀,郁結于心,失眠多夢,再加上疲勞過度,恐怕要休養一段時間了。”
言姝點點頭,說道:“娘,你不用擔心,這地里的玉米好掰。中午的時候,我們多找些人,兩三天就干完了。”
王氏皺著眉頭說道:“這個時候找人,要花多少錢呀,我們自己掰好了。你們扶我站起來,我沒事。”
“怎麼沒事?你本來身體就虛,若是再勞累,恐怕落下病根的。走吧,我把我表妹叫過來,也是想給爹看看傷。”言姝拉著王氏說道。
劉雪梅早就不想干了,一聽言姝這麼說,急忙拉著往事的另一邊,“對,娘,我爹腿傷了那麼久,言姝都沒有回來看,現在再不回去,別人都要說她不孝,忘恩負義呢,我們快些回去吧!”
王氏也覺得頭暈的厲害,就點了點頭。
言姝從背簍里拿出一包水果,交給六堂叔說道:“六堂叔,我娘身體這樣,家里的地也多,麻煩你中午在村上轉一圈,找十幾個砍玉米的好手,以及六個掰玉米利索的嬸子或者嫂子,讓他們來我家掰玉米,一天三十文。男人自己帶镢頭,女人自己帶推車。”
六堂叔一聽這麼高的工資,眼睛都亮了,對自己的媳婦兒看了一眼,說道:“好,好!這是交給我了!我肯定給你辦好。”
六堂嬸說道:“姝兒,你兩個哥哥也是砍玉米的好手,讓他們也來幫忙,如何?還有你兩個嫂子,掰玉米比嬸子都快。”
不好意思給自己爭取,不過給兒子和媳婦兒爭取也是一樣的。
“我原想是六堂叔帶著干活的,現在嬸子讓兩個哥哥和嫂子也過來,那嬸子家的玉米……”
“沒事,沒事!還有我,還有你那些弟弟妹妹們。再說,你也不是說兩三天就掰完了,我們晚兩天也成。”
言姝點點頭,笑著說道:“好,那就讓兩個哥哥和嫂子也來吧!”
一天能夠賺一百二十文,六堂嬸瞬間眉開眼笑了。
王氏深深地看了言姝一眼,倒是沒有說話。
回到劉家,劉二柱看到言姝,眼睛一下子充滿了水光,拉著她的袖子,顫聲問道:“言兒,言兒,你過得好不好?好不好?爹……爹……爹對不起你呀!”
他想要解釋,他是為了她好。若是言兒嫁給書兒,媳婦兒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以后言兒日子只會更難過,可到底也心疼她去給人家沖喜。
所以自從言兒嫁人之后,連第三天都沒有回門,讓他更是內疚自責,覺得自己對不起言兒。
后來聽說言兒的男人醒了,還是個有本事的,能在官道上賣飯,他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