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無論逃到哪里,也逃不開沈雄的視線,她更不愿他們因為她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
“為了這事,我們吵了很多次,不敢讓她母親知道沈家的事跟著擔憂,我就裝作是生氣小錦未婚先孕”
后來,小錦還是走了,她以為只要她消失了,沈家人就會放過她,卻不想三年不到,她又被帶進了沈家。
“小錦離開的那些年,一直跟我有聯系。就算她去了沈家,也一直跟我有聯系,這是我們父女的秘密”
小錦走的那天,他故意跟小錦大吵一架,讓老伴以為是他把小錦罵走的,這些年,他由著老伴抱怨和責怪。
他也是舍不得女兒受這委屈,反對過無數次,甚至要去沈家要人,可小錦不讓。
她說,爸,為了沫沫的自由,我可以舍棄我的自由。
她說,爸,如果沒有沈文東,那晚酒吧之后我就活不下去了,他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這是我欠他的。
“那些年,她總是給我報喜,她說她在沈家過的很好,我原是信了的,直到”
說到這,黎崇捶胸頓足,捂著胸口急喘了兩口氣,顫著手,指著臉色煞白的沈文東罵道:
“直到沫沫五歲生日那年,我偷偷給小錦開視頻,我想讓她看看沫沫,就那天......就那天,你這個混蛋”
黎崇說不下去,捂著臉痛哭,情緒激動幾乎喘不過來氣,黎天忙坐過來給他拍了拍后背。
沈文東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臉上帶著恐懼,整個人已經開始抖了。
黎崇哭了一會,緩過來氣后,揮揮手哽咽道:
“那天,你闖進她的房間,你喝醉了,路都走不穩,手里的棍子卻精準的打在小錦腿上”
他嚇壞了,拿著手機跑到外面,幾乎喊破了喉嚨,可是沒用,小錦怕被人發覺,本來聲音就調的很小。
沈文東又處在瘋魔的狀態,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
“我眼睜睜的,眼睜睜的看著我女兒被打,從小到大。我雖然對小錦很兇,可我從來不舍得打她,我們小錦從小到大沒挨過打,從來沒有”
“你是個魔鬼,小錦被你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蜷縮在角落,腿上都被打出血,她咬著牙一聲不吭,我知道她是怕我聽見”
他要報警的時候,屋里又進來一個男人,應該是個醫生,他聽見小錦喊他樊醫生。
那個醫生拉住了沈文東,把他拽出去后,小錦拖著一地的血,爬過來拿手機。
她說,爸,我沒事,他一直對我很好,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是我對不起他。
后來在他的逼問下,小錦才說了實話。
她說了沈雄威脅她的那些事,她三番四次的當著沈文東的面逃跑。甚至破壞了沈文東花費三個月為她精心準備的結婚紀念日。
甚至,一遍一遍的告訴沈文東,有一天,她一定會離開他。
沈文東這才被激怒了,喝醉之后失去控制,為了防止她再逃跑,要把她的腿打斷。
黎崇說完,已經泣不成聲,好半響才緩了口氣。
“你說,就你們這樣的家庭,我如何舍得沫沫再過去受苦,沈家就是個瘋子窩,小錦已經被毀了,難不成還要把沫沫送進去嗎?”
自從見了沈文東打小錦的那一幕,他天天晚上做噩夢,沒有一天不是心驚膽戰。
可沒辦法,他們惹不起沈家,而且小錦和沈文東已經是合法父妻,小錦自己選了這條路,他想干涉也沒辦法干涉,如果沖動,還會把沫沫賠進去。
小錦最大的心愿,就是沫沫能平平安安,無憂無慮的長大,他救不了女兒,只能幫她看好沫沫。
這些年,為了不讓沈文東發現沫沫,他甚至試圖阻止沫沫拿起畫筆,盡管她的天賦比她母親還高。
“我沒打過小錦,可為了阻止沫沫畫畫,我動手打過沫沫,手腕一樣粗的棍子,打在她身上我也心疼,但是我寧愿讓她平庸”
后來沫沫外婆絕食,跟他吵,跟他鬧,說他毀了小錦,還要再毀了沫沫,他無法解釋,又不能眼睜睜看著老太太出事,最后只能松口。
沫沫長得太像小錦了,所以他不讓她暴露在鏡頭下。
沒有人知道,那天晚上他知道沫沫和沈文東見面后,到底有多恐懼。因為太害怕,所以慌亂中只能想到早產兒這種漏洞百出的理由。
沫沫后來打電話,他知道她懷疑了。可是他有苦難言,聽說沈文東為她擋了一槍,他說不上什麼滋味。
雖然沫沫是被沈文東連累,可無論如何,沈文東都在生死關頭以命護住了沫沫,他做了同小錦一樣的選擇。
沈文東是個合格的父親。
這個觀點,小錦早就說過,她說沈文東只是不知道沫沫的存在。如果他知道,他定然是個好父親,只是他們抹殺了他當父親的權利。
老爺子說完,客廳里陷入一片死寂,沈文東雙手捂著臉,肩膀抖動的厲害,手背青筋暴跳,明顯在壓抑某種情緒。
喬肅握緊黎沫冰涼的手,替她問老爺子。
“外公,您為什麼,沒想過告訴沫沫真相?哪怕在她母親活著的時候,讓她在視頻里見一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