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哥,粱楚悅已經住進柳蓉蓉家了”
彼時,喬肅正在街頭咖啡廳約見寧堯,聽到譚信元的話,他轉頭看向窗外,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濃墨的眸子深不見底。
“嗯,讓唐秋彤做好準備”
掛了電話,喬肅察覺到對面過于濃郁的視線,抬頭,對上寧堯高深莫測的眸子。
視線接觸,寧堯坦然的喝了口咖啡,眼底浮著深意,頗為感慨道:
“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如此費心設局,連最厭惡的商戰都要摻合進來,我倒是對那個黎沫越來越好奇了,你為她如此,連思思提起她,也是一臉柔和”
喬肅摩挲杯子的手猛的一頓,驟然瞇起眸子,“思思?”
寧堯嘴里的思思,只可能是安思嘉!
安思嘉認識黎沫?不對!安思嘉還活著??
喬肅眸光深深的看著他,突然明白了什麼,眉宇間噙著一抹復雜的暗光。
“你告訴我安思嘉還活著,不怕我告訴柳博文嗎?”
寧堯放下杯子,用舌尖舔了舔唇角苦澀的咖啡,對上喬肅眼底的驚濤駭浪,平靜道:
“如果我不是瘸子,就算思思不愛我,我也不會把她送回柳博文身邊,可我是個瘸子,思思愛的也不是我”
喬肅深幽的眉眼更復雜了,他沉默了良久,才輕輕扯動嘴角。
“當年那種情況……安思嘉能金蟬脫殼,是你暗中動了手腳?”
這個問題,讓寧堯想起了當年九死一生血淋淋的安思嘉,他顯然不想多談,只隨口應了聲。然后把話題引到兩人今天見面的原因上。
“柳鶴明知道我在查安家的事,一直防著我。所以我查到的不多,如果你能找到證據是柳鶴明做的,我一定不遺余力對付柳家”
他知道喬肅的意思,云城商圈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想吞沒一個企業。
除非你的理由合情合理,不然會被所有企業聯合抵制防備。
他為了安家報復,合情合理。因為很多人都知道,當年他因為思思,跟柳家敵對。
寧堯說完,細白的指尖在桌上敲了兩下,不遠處端坐著的灰色西裝男人立刻起身走來,小心翼翼的把他扶上輪椅。
等他坐穩后,男人把手里一直拿著的毯子蓋在他腿上。
寧堯的手隔著毯子按在毫無知覺的右腿上,輪廓分明的俊臉上染著一抹讓人看不懂的深沉。
“思思前段時間來找我,是為了她哥,她哥的情況不太好,等你解決了柳蓉蓉,我會把她哥送到云城醫院,你告訴柳博文。如果他再負了思思,這次,我會要了他的命!”
喬肅盯著他臉上的灰蒙和黯淡,目光在他腿上掠過,嗓音低沉又復雜。
“你不恨柳博文嗎?”
寧堯拍拍自己的腿,抿唇笑道:
“你是說我的腿?呵,雖然我是和他打完架出的車禍,但,又不是他開車撞的我,一碼歸一碼,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沒看路。而且,是我找他打架,怨不得他”
喬肅濃眉輕揚,眼睛里浮現笑意,“我開始喜歡你了,當年沒成為朋友,真是可惜”
寧堯跟著笑,“雖然我不恨柳博文,但是我很討厭他。所以,有他在,我們不可能成為朋友”
兩人的目光中皆閃過惋惜,喬肅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最后一個問題,你明知安家出事可能跟柳鶴明有關,為何還要成全安思嘉和博文?”
寧堯蜷起手指摳著毛毯上的花紋,抬頭迎上他試探的目光,坦然道:
“今天之前,我不會做這個決定。
但是你剛才說了,在你和柳家之間,柳博文并未選擇柳家。雖然他當年該死,但是他能在你出手毀滅柳家的時候選擇旁觀,我可以再信他一次”
尾音落下,他頓了一下,攤手苦澀道:
“當然,最關鍵的原因還是因為,思思雖然恨極了他,但是……應該還愛他,有些感情,無法插足就是無法插足”
……
寧堯離開后,喬肅把已經涼掉的咖啡喝完,然后給沈文東打了個電話。
“沈叔,有件事想請您幫忙”
彼時,沈文東剛到黎沫住的別墅,車子剛停下,還沒進門。
雖然還沒有拿到黎沫的頭發做鑒定,但從沈雄的言語里,他已經認定黎沫就是他的親生女兒了。
所以,他對喬肅的態度極其惡劣。甚至是兇神惡煞的,他沒急著下車,捏著手機狠狠數落一通后,又厲聲道:
“喬肅!老子現在告訴你,丫頭是我沈文東的親生閨女,親生的你知道什麼意思嗎?意思就是你喬肅娶了她,是你高攀了!你竟然還敢欺負她!等老子去了云城,非扒了你的皮!”
喬肅聽的震駭,不是被他嚇得,而是驚疑沈文東竟然知道了沫沫是他閨女!
難以置信間,喬肅脫口而出。
“沈叔,您什麼時候知道沫沫是您閨女的?沫沫告訴您的?還是樊齊說的?”
“老子……”
沈文東正要繼續罵,后知后覺意識到不對勁,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驟然變了臉色,整個人都開始抖了。
“你什麼意思?所以丫頭早就知道?樊齊也早知道?你也知道?所以你們全都知道,就他媽老子自己不知道??”
喬肅被他吼的耳朵直接短暫耳鳴了,他把手機拿遠了些,伸手搓了搓耳朵,隔了一會聽到石乾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