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黎錦不讓他說,告訴沈文東,以他的極端,會直接掀了沈家。甚至會弒父,他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說了,就是毀了他。
還有一個原因。
“黎沫,你知道人性是什麼嗎?”
樊齊悵然開口,不等黎沫回答,又繼續道:
“其實我愛過你母親,所以我恨過沈文東。所以私心里,我不想讓他知道黎錦給他生了個孩子。哪怕他再痛苦,我也視若無睹,我承認我很自私,很卑劣”
說到這,他的表情漸漸痛苦,胳膊肘撐在桌上,雙手捂住了臉。
“是我的自私害了她,你十歲那年,她說她太想你了,總想回去看看你,我說我幫她,其實我有私心,我想幫她離開沈文東,然后帶她逃得遠遠的”
當他知道沈雄要帶沈文東離開一周時,他就開始謀劃幫助她逃走的路線,黎錦是在他的掩護下回到云城的。
若他知道,這一走會要了她的命,他絕對不會幫她離開。哪怕讓她永遠困在沈家,也不會幫她離開,至少,她還能活著。
樊齊放下手,喝了口涼掉的咖啡,幽幽嘆道:“其實,我很佩服沈文東”
柳遠山愛黎錦,但是柳遠山娶了白茹,他也愛過黎錦,卻在黎錦離開的第五年,遇到合適的人結婚生子。
雖然他們都沒忘記過黎錦,但到底,是沒法跟沈文東相比。
作為丈夫,拋開其他,沈文東其實算個合格的丈夫,黎錦離開這麼多年,唯獨他守了這麼多年。
作為父親,如果沈文東知道自己有個女兒,一定會寵到極致。可惜他們剝奪了他作為父親的權利。
所以,其實沈文東很可憐。
“沫沫,今天就算你不給我打電話,最遲明天,我也會找你了”
石乾說,沈文東離開前送給黎沫的那個盒子里,裝的是股份轉讓同意書,沈文東把自己在沈氏的所有股份都轉給了黎沫。
這就意味著,他要放棄自己了,他是在安排后事。
所以離開前,他要幫黎沫收拾沈家,把一切可能干擾黎沫的因素都解決掉,這半個月便足以說明,沈文東如今正在沈氏瘋狂的鏟除異己。
沈家沒有笨蛋,他這麼搞下去,那些人會擰成一股麻繩共同針對他。
沈文東的仇人本來就多,只要他足夠冷靜,沒人能絆倒他,就怕他此刻的腦袋過于興奮,所以必須讓他冷靜下來。
樊齊深深的看著黎沫,眸光復雜,臉上甚至帶著一抹哀求。
“幫幫他吧,事到如今,只有你才能讓他安靜下來。如果你母親還在,她定然不舍讓他自己毀了自己”
黎沫瞇起眸子,聲音低沉了不少,帶著明顯的抗拒。
“怎麼幫?你想讓我認他?”
樊齊抿唇,搖頭道:“認不認,你自己做決定,我沒有資格干涉,我只是想讓你勸勸他,給他打個電話”
“或者,去你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看看”
.........
下午五點,喬肅開車駛離醫院準備回家,路上,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阿肅”
一聽是柳蓉蓉的聲音,喬肅眉宇間閃過厭惡,柳蓉蓉似乎猜到了他掛電話的意圖,立刻道:
“阿肅,我給你的郵箱發了段視頻,你現在看看,不看你一定會后悔”
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
喬肅蹙眉,所以,這女人安靜了這麼久,開始行動了?
他打開郵箱,找到柳蓉蓉說的那個視頻,點開.....
五分鐘后,喬肅把電話撥回去,聲音里噙著極深的戾氣和森寒。
“你想干什麼?”
柳蓉蓉似乎料定了他會打過來,聲音極為愉悅。
“阿肅,認識這麼多年,你還沒請我吃過飯呢,順河路上那個西餐廳你還記得嗎,當年你在這里拒絕過我,你……”
“柳蓉蓉,我的耐心有限!”
喬肅厲聲打斷她的話,聲音里帶著駭人的不耐和警告。
柳蓉蓉似乎一點不怕他,依舊笑的勝券在握。
“阿肅,你來請我吃飯吧,你剛從醫院離開吧,這條路不堵,半個小時足夠了,我只等你半個小時,如果你不來,后果自負”
掛了電話,喬肅緊繃薄唇,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峻和駭然。
他把視頻發給譚信元,“看看是不是合成的視頻,一個小時內告訴我結果”
不等譚信元多問,他直接把手機摔在副駕駛座上,從收納盒里摸出一盒煙,一根煙抽完,他把煙頭扔出車窗,把車開到前面掉頭。
這是她最后的機會
順河路,某西餐廳。
喬肅在柳蓉蓉對面坐下,很快有服務員跟過來。
“先生,請問您……”
“滾!”
一聲極不耐煩的厲呵,嚇的服務員一哆嗦,轉頭看向柳蓉蓉,柳蓉蓉對上喬肅面無表情的俊臉,笑道:
“阿肅,這里換了廚師,羅宋湯是一絕,要不要嘗嘗?”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直接朝服務員吩咐道:“兩份羅宋湯,兩份五成熟的牛排”
服務員離開后,喬肅半瞇的眸子遮不住眼底的戾氣,一句話揭露她的目的。
“想用視頻威脅我?”
郵箱里,是一段關于黎錦的視頻。
喝醉的黎錦被兩個男人帶進房間,衣服被扒光,視頻做了處理,關鍵部位打了馬賽克,但那張臉非常清楚。
兩個男人也脫了衣服覆身而上,中間有一段黑屏,看不到畫面,只能聽見穢亂曖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