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一舟悔之晚矣,卻還等不及他想明白,石乾已經半推半拽把他趕走了。
.........
沈文東看著黎沫的這張臉,漆黑的眸子里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復雜和熱切。
見黎沫一臉防備和警惕的看著他,瞬間收斂了身上的氣勢,一臉慈愛道:
“丫頭,不請爸爸進去坐坐嗎?”
黎沫:“......”
爸爸?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沈文東似乎看出她的惱意,勾著唇和藹的笑笑,滿臉縱容。
"不習慣喊爸也沒事,你就先跟喬肅一樣,喊叔叔,等你對我熟悉了,再喊爸不遲"
黎沫對沈文東無感,即便知道黎錦后來嫁給了他,還是對他無感。畢竟那是上一輩的事,與她無關。
但是壽宴那晚瞧著喬肅爺爺對他的態度,她縱然心里很不耐煩,卻也不敢真的得罪他。
敢當眾踹柳遠山,打白茹巴掌,還沒人敢說什麼,這男人定是個陰晴不定且厲害的主,她現在也算喬家的人,不能惹事。
于是,她規規矩矩喊了一聲沈叔。
沈文東高興的應一聲,搓著手道:“丫頭啊,不請叔叔進去坐坐喝口茶嗎?”
黎沫婉轉拒絕,"沈叔,不好意思,我現在有急事要出門"
沈文東看她一眼,讓她等一下,然后拿出手機給喬善明打了個電話。
“老爺子,我現在在喬肅這邊,沫沫這丫頭不讓我進去喝茶,您幫我勸勸她。如果她愿意陪我聊聊天,程陽那個合同我今天就簽字”
黎沫:“???”
有病吧!當著她的面威脅老爺子合適嗎!!
黎沫嘴角還在抽搐,沈文東已經把手機遞給她,一臉慈愛的笑容。
黎沫僵硬的接過手機,老爺子爽朗的聲音很快傳過來。
“丫頭啊,你沈叔大老遠的過去。如果阿肅不在,你就請他進去喝口茶,你要是覺得不自在,爺爺現在就過去”
黎沫立刻乖巧道:“爺爺,您不用折騰了,我這就把沈叔請進屋喝茶”
五分鐘后,黎沫把沈文東請進門,給他和石乾都倒了茶,然后進廚房洗水果。
沈文東坐在沙發上,眸光溫和的看著她的背影,目光略顯深遠,似在透過她看向過去的人。
石乾知道黎沫心里憋著氣,于是嘴里喊著幫忙,然后跟著黎沫進了廚房。
“黎小姐,您別怪老板,壽宴那天,老板看出喬家對您的態度不算太友好,剛才給喬家老爺子打的那通電話,也是在警告他們。如果喬氏想繼續跟沈氏合作,就得好好對您”
黎沫自顧自洗著葡萄,對他的話并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輕笑道: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他”
石乾最擅長察言觀色,看出她這話并沒有高興的意思,忍不住又道:
“老板這個人,不太會表達感情,他之所以當著您的面打那個電話,其實是想告訴您。如果喬家對您不好,他就是您的后臺”
黎沫沒說話,端著果盤出去了,石乾輕嘆一口氣,趕緊跟上。
客廳里,沈文東坐在沙發上,石乾站在他旁邊,黎沫靠著軟墊坐在單人沙發上,招呼了一圈沒人吃水果,她自己抱著果盤吃葡萄,反正沒人說話。
約莫十分鐘的沉默中,沈文東忽而開口道:"你媽也喜歡吃葡萄"
黎沫嚼完嘴里的葡萄,默默放下了手里的果盤,抬頭,對上沈文東飽含復雜的眸子。
她心里跟明鏡似的,沈文東對她如此縱容,都是因為黎錦。
她其實有種詭異的念頭,她覺得壽宴那天晚上,閻叔突然出現在老宅,又突兀的提及她是早產兒的事,好似是針對沈文東的。
似乎,閻叔特別害怕沈文東覺得她是他女兒。
有個念頭幾乎呼之欲出,但被她強壓下去了,這事她誰也沒說,連喬肅也沒說。
因為她不想去揭破自己的身世。既然外公想瞞著,她何必徒增煩惱,忘掉才是正確的。
而站在沈文東的立場,毫無疑問,他是愛黎錦的。但他聽到她是早產兒時,已經認為她不是他女兒,卻還如此執著。
所以她覺得,沈文東這種把愛轉移,硬要認她當女兒的行為是有些扭曲和變態的。
還有.......
“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沈文東忙點頭道:“你問”
黎沫抿唇道:“您和黎錦結婚后,沒有孩子嗎?”
站在他的立場,如果有孩子,應該不會執著于認她當女兒。可如果沒孩子,按著當日石乾說的時間,黎錦最少在他身邊待了七年多,又怎麼會沒有孩子?
啪——
沈文東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水濺濕了褲腳,他低著腦袋沒吭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石乾狠狠顫了顫身子,臉上閃過驚駭和慌亂,額頭已經開始冒汗。
完了!他忘了提醒黎小姐了,婚后生孩子這事可是老板心中的大忌。
黎沫察覺兩人的異樣,正狐疑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沈文東驟然抬起了頭,赤紅的雙眸帶著駭人的煞氣。
他雙手交握在膝蓋間,手背青筋暴跳,似乎在拼命壓制著什麼,像是被困在牢籠的猛獸,隔著襯衫都能察覺他緊繃躁動的肌肉。
黎沫瞳孔驟縮,被他兇狠的模樣嚇了一跳,偏著腦袋看向同樣焦灼的石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