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慘白如雪,眼里所有的光芒已盡數熄滅,似瘋了般又哭又笑。
“小錦啊,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你讓我找了二十多年,竟然連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是啊,他早該猜到的不是嗎。如果黎錦還活著,他怎麼可能用了二十多年都找不到。
可是沒見到人,也沒見到墳,他總是不死心。不死心的存著希望,不死心的存著幻想,到頭來,還是……
早知當年是最后一次見面,他應該好好抱抱她。好好跟她說說話,好好跟她告別……
因為沈文東和柳遠山兩人詭異的態度,休息室內,久久未有人言,連最鬧騰的譚信元都老老實實的站著。
譚信元狐疑且沉重的眸子下意識看了黎沫一眼,然后看向死一般沉寂的沈文東。
柳遠山和黎錦曾是一對戀人,這副崩潰的模樣還容易理解,可這沈文東是什麼情況?
他也認識黎錦?
所以目前為止,跟黎錦有關系的男人除了柳遠山,還有一個沈文東,那黎沫的親生父親……
會不會是沈文東?
喬肅低頭,看向安安靜靜窩在他懷里的黎沫,察覺她略顯僵硬的身子,心疼的用掌心揉揉她的肩膀,捏著她冰涼的手指,嘶啞的聲音滿是心疼。
“如果不想呆在這,我們回家?”
黎沫摟住他的腰,臉在他肩膀蹭了蹭。
閻叔提到車禍時,她腦子里閃過那個血淋淋的畫面,呼吸有一瞬的凝滯。但此刻窩在喬肅懷里,她覺得很安心。
或者說,自從把當年的事告訴喬肅后,她心里堵著的那口氣是松懈了不少的,不用再一個人獨自扛著那個秘密,她已經釋懷很多。
黎錦死了是事實,黎錦的過去,她不想知道,對,她一點都不感興趣。
她只是,好奇閻叔的態度。
一個陌生人突然打聽黎錦,閻叔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麼還說的這麼詳細?
黎沫腦子里有些混亂,正要開口,沈文東的聲音突然又響起。
“丫頭,你今年多大?”
經石乾小聲提醒,沈文東后知后覺的想起來這個問題。這一次,他的聲音頗顯急切和緊張。
這個問題,閻良依舊沒等黎沫開口,搶先回答道:
“二十七,九月的生日,她媽懷胎八月生下來的,她是早產兒”
最后一句,他特意加重了語氣,尾音拖得很長,黎沫驚疑的看他一眼,她是早產兒?她怎麼不知道?
而且......
黎沫清澈的眸子慢慢瞇起,透著一抹深暗的復雜和審視,閻良卻及時偏頭沒看她。
黎沫抿唇,閻叔,更古怪了。
因為閻良的這句話,沈文東的臉色再次由期待變的沉重和失望。
九月的生日,八個月的早產兒,差了兩個月......
他還以為,這可能是他的孩子......
柳遠山此刻已經完全清醒,見沈文東聽到閻良的話后,滿臉沉重和遺憾,心臟猛跳了一個節拍,幾個急促呼吸間,突然指著黎沫道:
“我的,是我的孩子!我是黎沫的父親!”
轟——
休息室內,因為柳遠山的這句話,一片嘩然。
一直沒開口的喬善明和喬正華夫婦始終是一臉懵逼的狀態,此刻,更是面面相覷一陣駭然。
黎沫是柳家的孩子??
吳康年震驚過后,用胳膊肘碰了碰譚信元,壓低了聲音罵道:
“伯父這是故意的?操!搞什麼!”
他們幾個清楚,當初文哥是趁著他爹醉酒后脆弱的時候問的,他爹親口說,跟黎錦不可能有孩子。
所以,柳遠山不可能是黎沫的親生父親,那他現在為什麼要認呢?腦子有毛病??
譚信元煩躁的撓了撓頭,沒吭聲,心里卻一直痛罵,他媽的柳家除了文哥,怎麼一群瘋子!!
柳蓉蓉驚的直接從凳子上跳起來,雙目赤紅的瞪著柳遠山道:
“不可能!爸你在說什麼!黎沫怎麼可能是你女兒!你別胡說八道亂認女兒!”
說完,她轉身拽著白茹的胳膊急切道:“媽你說話啊,你快告訴他們,黎沫不是爸的女兒!”
黎沫怎麼可能是她妹妹!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白茹此刻在昏迷中,任憑柳蓉蓉怎麼搖晃都沒有反應。
閻良從震驚中回神,晦暗的眸光在柳遠山身上來回掃視,趁著眾人的視線都在柳遠山和黎沫身上,悄無聲息的拿出手機發了個消息。
柳遠山從地上起來,無視眾人古怪的神色,一步步踉蹌的朝黎沫走去,滿臉慈愛。
“孩子,我是你的父親,親生父親”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黎沫身上。
黎沫沒抬頭,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卻緊緊握成拳頭,手背青筋暴跳,似在壓抑著某中將要爆發的情緒。
喬肅抱緊她顫抖的身子,溫熱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摩梭,深邃的眸子噙著一抹危險和警告,冷冽的看向柳遠山。
“柳叔,這事可不是開玩笑,或者,您愿意明天去做一個親子鑒定”
柳遠山隱晦的看一眼沈文東,并未有猶疑,很快道:“可以”
聞言,喬肅倒是一愣,與譚信元和吳康年兩人極快的對視一眼,逐漸高深的眸子染上幾分疑惑。
柳遠山愿意去做親子鑒定?沒有絲毫猶豫?他肯定黎沫是他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