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這句話,像是一道悶雷在柳家炸開。
思嘉,安思嘉,這個名字早已是柳家的禁忌,整整六年,沒有人敢提及。
所有人都以為柳博文已經忘了。可是,他竟然就這麼平靜的說出來了。
柳鶴明的手指顫抖了一下,卻是硬氣道:
“死都死了,提個死人做什麼,真是晦氣!就算她沒死,也不配進我柳家的門!”
柳博文握緊了掌心的紙,手背明顯可見的青筋,語氣卻極為平穩,甚至帶著笑意。
“不配?爺爺,當初安家沒有破產的時候,是您逼著我娶思嘉的”
“博文!”
白茹打斷兒子的話,緊張道:“事情都過去了,你少說兩句!”
柳博文輕笑一聲,沒理她,臉色平靜的看向老爺子道:
“所以爺爺的意思,我和蓉蓉的婚姻,必須經過您的同意是嗎?您給我們挑選的結婚對象,我們必須遵從,您不喜歡的,我們必須放棄?”
柳鶴明緊繃著臉道:“自然”
柳博文扔了手里的紙,點點頭,眸光晦暗不明的看了柳蓉蓉一眼,然后朝老爺子道:
“好,那爺爺盡快給蓉蓉找一個門當戶對,您滿意的結婚對象吧,選好了,我們兄妹兩可以一起訂婚,一次解決您的心病”
柳鶴明一愣,還沒品味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柳蓉蓉已經尖聲叫道:
“哥!你什麼意思,你別把我扯進去啊,你知道我的心思,你這不是害我嗎?”
她原本就因為喬肅今天沒來家里吃晚飯而煩躁,此刻聽到柳博文的話,氣的直跺腳。
柳博文轉頭看向她,無視她的尖銳,認真道:
“蓉蓉,你要我說多少次,阿肅這輩子都不會回頭看你一眼,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你這麼耗下去,只會白白耽誤了你自己”
現在不阻止她,如果之后她知道阿肅已經和黎沫結婚了,事情更糟糕。
柳蓉蓉呼吸略急,噌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惱怒道:
“哥你什麼意思,只要提到安思嘉你就不正常,我知道你一直記恨當年是我告訴了爺爺安思嘉在醫院,可我那是為了你好,安思嘉配不上你!”
“而且就算爺爺沒去,她也會離開你,也會出事,她的死跟我沒關系,跟爺爺沒關系,跟整個柳家都沒關系!”
白茹見兒子一寸一寸冷下去的神色,忙拉著柳蓉蓉道:
“蓉蓉!你少說兩句!”
柳蓉蓉甩開她的手,雙眸死死盯著柳博文,指著他道:
“我偏要說!柳博文,這些年你雖然表現的沒怪我們,但是你其實一直記恨著對嗎。所以你明知道我愛阿肅,卻不肯幫我,你明知道我浪費了這麼多年的青春等他,卻不肯幫我!”
“你把對安思嘉的遺憾報復到我身上,你想看著我和你一樣,這輩子都不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對不對!”
“你別忘了,當初對安思嘉最狠的就是你。怎麼,人死了你知道你愛她了,晚了!柳博文我告訴你,就算你不幫我,我也能靠自己得到阿肅,咱們走著瞧!”
她句句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聲音尖銳且含著憤怒,咆哮完直接上樓了,關門的聲音幾乎能把耳膜震碎。
餐廳里,久久都沒人開口。
最后,還是白茹先忍不住了,白茹心疼女兒,捂著嘴哭出聲,略帶責備的看著柳博文道:
“博文,你說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還惹你妹妹不高興,她的話是有些沖動。
但是她說的也沒錯,你和阿肅那麼好的朋友,你怎麼就不能幫幫她”
柳遠山沉著臉,冷冷的看著她。
“你也知道博文和阿肅是好朋友,博文就是知道阿肅不會接受蓉蓉,所以才不能害自己的妹妹”
白茹不敢對兒子和老爺子發火,此刻聽丈夫的話,臉都氣綠了。
“什麼叫害了蓉蓉?蓉蓉這輩子非阿肅不嫁,他們要是成了,蓉蓉的心愿就了了,怎麼能是害了她!”
柳遠山冷聲道:“婦人之仁,阿肅是什麼脾氣博文最清楚,就算蓉蓉真嫁過去,阿肅不愛她,你覺得她會幸福嗎?沒有感情的兩個人就是湊合著過日子,這種日子早晚會把人逼瘋!”
啪!
白茹打翻了自己的碗,怒目圓睜的瞪著柳遠山,發瘋一般。
“柳遠山!你在影射什麼!你是想說這段婚姻早晚把你逼瘋嗎?你什麼意思!你還是忘不了那個女人對不對!”
柳遠山垂眉遮住眼底的暗色,面無表情道:
“我只是在說蓉蓉和阿肅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敏感?”
白茹的尖叫跟柳蓉蓉如出一轍。
“你就是在影射!你的意思你跟我沒有感情,你不幸福,你覺得我會把你逼瘋是不是!”
見他沉默,白茹的怒氣更尖銳。
“沒錯,你就是這樣想的!柳遠山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別想見到那個女人,因為你永遠都見不到她了!”
“夠了!”
柳鶴明發了怒,差點掀了桌子,白茹不敢再鬧,恨恨的瞪了眼柳遠山后,起身上樓了。
柳鶴明看向柳博文,緊皺著眉頭,厲聲道:
“你到底想干什麼?”
柳博文神色平靜道:“我不想干什麼,我今天回來只是想好好陪爺爺吃個飯”
他拿了張濕巾慢悠悠的擦拭著掌心,低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