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自己的手腳都被綁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許清墨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像是釘子一樣,一下一下地扎在孟和桐的心里,痛得他無以復加。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孟和桐到底沒能抗住病痛,和鎮靜安神的藥,昏睡了過去,許清墨躲在孟和桐的營帳里哭了好一會兒,一直到自己哭得差不多了,才從營帳里走出去。
雨生已經上好藥了,他傷得不算輕。但是好在能走動,比起孟和桐是好了許多,但是整張臉也腫的是不能看。
一直到這個時候,許清墨才從雨生嘴里知道了這段時間他們所經歷的事情。
那一場雪崩不僅僅只是一場,炸藥將半邊的山都炸得晃動,他們被第一場雪崩給埋了起來。但真的只是因為運氣很好,那一場雪崩的雪落到山谷里的時候,并沒有那麼厚重。
但是即便這樣,他們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用了好幾天才走出那片白茫茫的山谷,可是雪崩已經讓他們失去了方向,等到他們反應過來他們走反了方向的時候,緊接著來的便是第二場雪崩。
而他們身上的傷,便都是因為那第二場雪崩。
第一場雪崩的時候,他們躲在了峽谷里面。因為落下來的巨石很好的將他們包圍了起來。但是第二場卻是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他們的身上。
大雪混合著石塊,泥沙,一下接著一下地砸在他們身上。有人被掩埋,有人被沖倒,不知道去了哪里。但也只是因為這場雪崩,將寧遠侯和孟和桐兩批人趕到了一起。
寧遠侯畢竟有在北疆打仗的經驗,他對天氣和對雪崩有自己的一個預判。而這是這些預判幫他們躲過了第二次的雪崩。
所以兩對人馬相遇的時候,孟和桐這群人已經被天災打得鼻青臉腫的了,而寧遠侯這邊。除了一開始的爆炸以外,后面便沒再受過傷。
雨生不止一次感慨,許家軍會要求行軍的時候,在口袋里裝一些干糧,這二十多天以來,正是這些儲存的干糧讓他們活了下來。
雨生說起這些事的時候,眉眼間都是止不住的疲憊,他們不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也不害怕喪生沙場。但是那種被天災追著打的絕望感,真的可以讓他終身難忘了。
許清墨聽雨生講完這些話以后,便讓他趕緊去休息了,一連面對兩次雪崩。除了身體上的疼痛,心理上的那種恐懼會更讓他們覺得疲憊,所以現在的他們需要好好休息。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以后,許清墨去了寧遠侯的營帳。
寧遠侯沒來得及休息,簡單的包扎了一下傷口,就在沙盤前站著了,看到許清墨來了以后,便點了點頭:“怎麼樣,沒死吧?”
許清墨搖了搖頭:“現在已經睡著了,傷筋動骨一百天,不躺他幾個月,怕是起不來了。”
寧遠侯笑,看著沙盤的那根紅旗:“你插得?”
“是!”許清墨點頭應下。
“好一個置之死地而后生啊!”寧遠侯笑了一聲,“這是你的性子,果斷,決絕,不計后果!你應該知道,這場戰爭你能夠贏,你是有些運氣在的!桑格群不懂你,更不明白你的作戰風格。
所以這一次才會栽在你的手里。但是如果再有下一次,你還是用這種方式,你必輸無疑。”
許清墨抬眼看著寧遠侯,眼中沒有半點逃避,她就這麼直視這個在戰場上叱咤了幾十年的男人:“在戰場上面沒有運氣,他輸了就是輸了,我能夠贏他第一次,就能夠贏他后面的無數次。”
寧遠侯有些驚訝:“許清墨,你這個膽子真的是能把天都戳破了呀!”
許清墨低著頭沒說話。
“其實你說得對,輸了就是輸了。但是你不能驕傲,你要明白,在戰場上我們不能輸,只要輸的一場,便是他們的血肉之軀!”寧遠侯低垂著眼,他長長的嘆一口氣,隨后拍了一下許清墨的肩膀,“好樣的!”
許清墨有一些詫異,他的父親并不是這種會夸獎人的長輩,這是他第一次拍著她的肩膀告訴她,她是好樣的。
“我想過很多種可能,我幾乎把所有可能來北疆的人都想了一遍,我甚至想過有可能會是陛下親征,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你。”寧遠侯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許清墨,眼里滿滿的都是驕傲,“是啊,我怎麼就沒有想過是你呢?滿朝文武,又有哪個比得過我的女兒呢!”
許清墨忽然覺得自己的父親其實也挺愛炫耀的,她現在都已經可以想象到,他回去以后和陛下炫耀的那個嘴臉了。
“不如你來說說看,接下來我們這場仗,要怎麼打?”寧遠侯接著說道。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只是守城,我們原本要做的就是接昭陽公主回來。如今,昭陽公主已經回來了,耶魯格勝也已經被救了出來,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看北疆兩大家族的爭斗,我們坐鎮關城,給耶魯格勝撐腰就是了!”許清墨拔掉沙盤上的紅旗,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