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被活活打死的時候,所有人都變了臉色。要知道,自打他們入了太子府,太子便甚少在府上,太子的乳娘也不再管著太子府的一應事宜,將管家的事務全部交給了顏朱諾。
顏朱諾雖然名分上是嫡女,但畢竟不是正妻所出,顏大娘子也不會刻意地照料她,管家的那套手段,那是一點都沒學會!
不過顏大娘子也看在她是顏家子女的份上,將香葉他們這些自小培養的婢女都給顏朱諾做了陪嫁一起送了過來,這才沒讓太子府的中饋亂得一塌糊涂。
但是如今的太子府,到底還是不如以前嚴謹,多了不少女兒家的閑言碎語。要知道,以前太子乳娘管著中饋的時候,府上連說閑話的都不曾有,更別說吵架打架的了!
被打死的婆子,是從小看著朱涵長大的,那是將朱涵放在手心里捧著的,將心比心,朱涵對著這位婆子,也是真心實意的好。可是如今,從小帶著她長大的人,為了給自己鳴不平,被活活打死在自己面前,而她卻毫無辦法。
那種錐心的無力感幾乎將她吞噬。
朱涵眼睜睜地看著下人將她的尸體抬了出去,她渾身忍不住的顫抖,卻什麼都做不了。甚至,她連哭都不敢,傷心,難過,都可以成為顏朱諾攻擊她的方式,她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什麼都不要表現出來。
“據說,這個婆子,是從小看著側妃你長大的,真沒想到,最后竟然落個如此的下場!”顏朱諾看著站在不遠處的朱涵,似笑非笑的說道。
朱涵的臉色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她張了張嘴,最后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太子府要有太子府上的規矩。既然太子妃想要勤儉些,你們便該遵循太子妃所說的去做,而不是在背地里議論是非!”謝蘇羨看向朱涵,“太子妃掌管中饋,她該如何便如何,你們若是有什麼不平,自當當面去找太子妃理論,而不是在背地里搞這些手段!”
朱涵低垂著眼,不敢吭聲。
顏朱諾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被香葉輕輕地拍了一下手。
顏朱諾趕緊端坐好。
香葉的動作很小,但還是沒能逃掉謝蘇羨的目光,他看了一眼香葉,她身上穿的正巧是之前從寧遠侯府穿回來的衣裳,想了想,壓低聲音說道:“太子妃勤儉是好事,但是也得顧著府上的顏面,到底是太子府。就算是女使,穿戴方面,也不好太差!”
顏朱諾的臉色一變,隨后點了點頭:“太子殿下說的是!”
謝蘇羨看著面前的眾人,每個人都低著頭,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那個瞬間,謝蘇羨的腦海里,忽然閃過許清墨那張倔強不服輸的臉,傲骨錚錚,不入俗流。
“罷了!”謝蘇羨站起身,“我從來不喜歡旁人鉤心斗角,你們在自己的院落里怎麼鬧騰我都不管。但是別鬧得明面上來,若是再出現這種事,就別怪我下狠手了!”
謝蘇羨說話的時候,語氣頗有幾分溫柔。但還是將眾人嚇得紛紛下跪,謝蘇羨越看,越覺得無趣,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香葉扶著顏朱諾起來的時候,謝蘇羨卻忽然回過頭來:“對了,太子妃,你身邊的這個丫頭,挺不錯,好好待她,別虧待了她!”
顏朱諾愣了半晌,然后說道:“是,妾身明白!”
謝蘇羨離開以后,朱涵蒼白著臉離開,顏朱諾難得的沒有為難她,只是拉著香葉回了自己的院子。
“你單獨見過太子?”顏朱諾冷眼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香葉,冷聲問道。
“沒有!奴婢只是在回來的時候遇上了太子殿下,都沒有說過什麼話!”香葉跪在地上,這麼冷的天,嚇出了一身冷汗。
顏朱諾微微皺眉,然后見她誠惶誠恐的模樣,最后說道:“起來吧,太子可能知道我派你去過寧遠侯府,他對許清墨,還真是用情至深啊!”
香葉緩緩起身,然后看向顏朱諾輕聲說道:“太子妃,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接下來?”顏朱諾看了一眼香葉,然后想起先前許清墨和她說的話,便說道,“等著,等著她自亂陣腳!”
香葉沉默了半晌,然后說道:“可是娘娘,側妃娘娘真的會像我們想的那樣,自亂陣腳嗎?”
“我們接下來能做的,就是看著,她滿心滿意的都是太子,那今日太子這番作為,必然會傷了她的心,就看她自己,如何抉擇了!”顏朱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小娘從小就同我說過,這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寵愛!誰讓她傻呢?”
“娘娘說的是!”香葉輕聲附和。
顏朱諾這邊盤算著后面的路怎麼走,而朱涵那邊,卻沒那麼好運了,她回到屋子里,咬著牙哭得撕心裂肺,那是陪著她長大的嬤嬤啊!
明明可以頤養天年,卻因為不放心她嫁入太子府,陪著她入了這個府邸,不過就是幫著她說了兩句話,就被活活打死。
朱涵咬著牙哭,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只能緊緊地拽著自己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