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青原本以為許清墨會仗著自己是侯府的女兒辱罵自己,卻沒想到她并不在意自己說她庸俗,反倒挑明了她學旁人素雅。
年紀輕輕的女兒家,哪個不喜歡穿的花紅柳綠的。但是京城中的貴公子們,大多都喜歡柔弱的女子,她本就身量高挑。若是再穿的艷麗,便與柔弱兩個字沒有半點干系了,被人戳破心思,她難免有些惱兇成怒:“你,你懂什麼!”
“與其討好那些公子哥,倒不如實實在在的做自己來的自在!”許清墨看著葉青青淡淡地說道,“那些公子喜歡又能如何,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想,這個世道上,沒有哪個父母想要給自己的兒子找一個看起來病懨懨不能生養管家的正妻吧!”
站在許清墨身邊的葉青青,聽著這番話,臉色一點一點的蒼白下來。
許清墨看著葉青青的臉色,隨后笑道:“我的性子就是如此,張揚,肆意,我便是喜歡牡丹,世人說我庸俗又如何?這個世上能比牡丹更嬌艷的花又有幾何呢?”
許清墨說完這番話,再沒有搭理葉青青,徑直離開了。
葉青青站在那里良久,看著面前的貢菊,忽然便有些不喜了,她又何嘗不喜歡嬌艷欲滴的牡丹呢,只是總會有人說牡丹俗氣。久而久之的,她為了不讓旁人覺得她庸俗,就喜歡了梅蘭竹菊四君子,四君子美則美矣,卻是不及牡丹嬌艷的。
“姑娘何必與她說那麼多?”曲蓮想起葉青青方才說許清墨庸俗,便有些不喜,“哪有人一上來搭話就說別人庸俗的!”
許清墨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滿臉失魂落魄的葉青青,輕笑了一聲:“附庸大勢的人,才叫做庸俗!”
曲蓮愣了一下,隨后笑起來:“姑娘說的對!”
許清墨說的聲音不小,葉青青聽了一耳朵,她抬頭看著許清墨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紅,身旁的婢女瞧見了自家主子的目光,有些心疼:“姑娘……”
良久以后,葉青青苦笑一聲:“她說的對,我們這種人,才叫做庸俗!”
“姑娘不要許姑娘這句話放在心里,姑娘同她,原本就不同!”婢女看著葉青青,出聲安慰道。
葉青青看了一眼婢女,隨后苦笑:“是啊,我與她原就不同,她出身顯赫,又是獨女,受盡寵愛,而我……我那個父親……罷了,罷了,到底是我自己趨附大勢罷了!”
“姑娘……”婢女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瞧著自家姑娘傷心。
許清墨倒是滿不在乎的繼續往前走著,林府的貢菊長勢喜人,喜愛貢菊的女子紛紛在花叢中穿梭,她卻覺得有些無聊,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靠著柱子看著那些在花叢中飛舞的小姑娘們。
“姑娘不去同她們一起玩嗎?”曲蓮看著許清墨,輕聲問道。
許清墨卻只是笑了笑:“不了!”
早些年的時候,許清墨也喜歡這般玩耍,鬧騰,每日里都是很開心的,性子張揚不知收斂。可如今,看到這些女兒家的歡鬧,卻只覺得無趣,大約是在戰場上磨了心,少了女兒家的那種天真爛漫了。
曲蓮看著許清墨這邊,莫名的有些心疼,姑娘在落水前。雖然喜歡騎馬射箭,但也有女兒家的歡脫。可自從出事以后,便老成了許多,她和花楹看在眼里,卻也是疼在心里。
第22章 螃蟹
就在主仆兩各自沉思的時候,林少陽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他比許清墨大了幾歲,便自稱一聲兄長:“妹妹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可是不喜歡這滿院子的貢菊?”
許清墨看了林少陽一眼,然后緩緩的起身:“不過是些花罷了,沒有什麼喜歡或者不喜歡的!”
林少陽湊到許清墨面前,他面容姣好,養的白嫩,活脫脫一副話本子里青年才俊的模樣:“那不知道妹妹喜歡些什麼呢?”
許清墨淡淡的退后一步,抬頭看向林少陽,淡淡的說道:“林公子的腸胃似乎不大好,說話的時候,都帶著一股子酸臭味呢!該好好看看大夫了!”
林少陽的臉一僵,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向身旁的小廝,小廝不敢吭聲,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半晌以后,他才開口道:“大約是吃了太多的牛羊肉,有些上火了!”
“那便少吃些,如今正是膏蟹肥美的時候,吃些膏蟹下下火也是好的!”許清墨淡淡的說道。
林少陽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很難看了,要知道他們身在北方。但是想吃些肥美的螃蟹也是沒那麼容易的,采買不易,保存更不易,最早上市的那一批都是進貢皇親貴族的,可不是有點銀兩就能買到的。
他父親雖然已經是戶部尚書,但與有爵位的許家還是不能相提并論的。更何況,她許清墨的外祖,本就是清源何氏,沿海人家,想吃些螃蟹還不是最簡單的事情。
許清墨自然也是知道這個時候,林家只怕還沒吃上螃蟹,可偏偏林少陽要說什麼牛羊肉吃的多了,那就別怪她張口溜出來螃蟹。
畢竟她早晨出門時,還吃了蟹黃湯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