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經說情話的宋純很難不讓人動容。
江漓也有些感觸,剛打算插科打諢說點有意思的事情糊弄過去,宋純卻又開口了:“阿漓,對不起!”
江漓一愣。
宋純喉結滾動,食指輕輕推了推金邊眼鏡。
江漓心尖一顫,這該死的魅力。
宋純深吸一口氣,似乎說得有些艱難:“對不起,我不夠坦承,其實當年……”
聰慧如江漓,怎麼會不知道宋純要說什麼?
當年一句廢話沒有的小奶狗,在時光的磨礪中,終于成長為真正的男人。
且愿意為自己遮風擋雨,江漓怎麼會不悸動?
況且兩人重逢,確實應該有一次深入的談話。
了解彼此內心的想法,以及對未來的規劃。
她大氣也不敢喘,等著宋純說下去。
宋純端起桌上的紅酒一飲而盡:“其實當年,和你去酒店那晚也是我早就計劃好的。”
江漓蹙眉,她是真不知道這一茬。
當年她有點懷疑是有人給她設局。但后來宋純根本不搭理她,江漓順理成章地把那次失控當成了意外。
宋純接著說:“其實酒店那次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宋純頓了頓。
江漓嘆了口氣:“我知道,我被人敲了悶棍是你救的我。”
“?”宋純有點詫異。
江漓不在意地笑了笑:“你威脅黃香香的視頻里都說了,還有我們出車禍的那次,我就隱約有感覺。”
宋純沉默著沒有開口。
江漓擦了擦手,揶揄地笑了笑:“怎麼?你不會告訴我,你當時就對滿臉是血的我一見鐘情?”
宋純沒有回避,直接點頭:“一個高中生,情竇初開很正常,不是嗎?”
“那你品位有點獨特……”江漓低頭笑了一下,“還是說酒店那次吧?到底怎麼回事?”
“酒店其實是偶遇,我一直在電視上關注你,但不敢動什麼歪心思。我一哥們玩得有些花,有天晚上給我發消息炫耀說放倒了一個極品姑娘。”
“那姑娘就是我?”
宋純沒否認。
江漓卻有些吃驚,那晚她完全斷片了,所有的已經都是跟宋純在酒店的套房里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
宋純又說:“我原本沒想瞞你我的身份,我是認真想表白的,禮物我都準備好了,可你……”
“可我不識好歹,要拿合約打發你,后來見你長得好,又千方百計把你留在身邊,當你是見不得人的小奶狗,作踐你,不愿意給你生孩子。你雖然生氣但到底舍不得離開,所有才故意跟張小暖牽著讓我吃醋……”
江漓拿宋純的話堵他。
宋純急了:“你別生氣,我給黃香香說的都是氣話,我那照片也是拍下來自己想你的時候看的,從來沒動發出去的心思……我……我是真的喜歡你,想要你,特別特別想要……至于張小暖,不止是氣你,是她撿了我們家一個U盤,不過都已經處理好了,都過去了。”
江漓沒說話。
宋純的心臟一點點下沉,熟悉的鈍痛又卷土重來,他不得不深吸幾口氣讓自己緩過來:
“你別生氣,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留在你身邊并不全是委屈,準確的說只是一開始有點委屈,后來就是真的舍不得,我也知道你只是嘴硬不肯承認,其實你心里是有我的,對嗎?”
江漓還是沉默。
宋純更加著急了:“我一個謊言往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阿漓,那些日子我其實……并不好過。”
江漓知道宋純極要面子。
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從他嘴里聽到這幾個字,簡直比殺了他還難。
江漓的心臟隱隱作痛,腦袋卡殼一時找不到輕松的話題。
宋純顯然誤解了江漓的心意,以為她不開心了,于是更加無措:“阿漓……這兩年,我很想你……”
宋純說不下去了,自嘲地笑了笑。
一個大男人,說這樣的話,他自己都覺得矯情。
可江漓的手卻越過餐桌抓住了他的:
“你說這兩年想我,其實我又何嘗沒想你,……父親去世,我被妊娠反應折磨得分身乏術,不得不縮減國內業務變現,我聽說星河傳媒的股份是宋氏集團接手,故意在股份轉讓書上留下我的名字,可你這個呆子居然沒有發現。”
宋純眼眶紅了:“我當時心如死灰,只以為你不要我了,根本沒想那麼多……”
江漓蹙眉:“你沒想那麼多,父親跟我同姓,又對田教授那麼關照,你一點都沒懷疑過?”
“我有,”宋純說,“我當時就懷疑你是江董事長的女兒,讓蕭合偷偷取了你們的頭發去化驗,結果被小泉那個賤人給調換了,我也是聽肯西林說的。”
江漓搖搖頭:“即使沒有調換也化驗不出來。”
“為什麼?”
“因為那時候父親化療,已經沒有頭發了。”
宋純啞然。
即使江漓再不愿意承認,到底是血親。
宋純知道,在江漓面前,不管怎麼提江西洋都不顯得不那麼尊重:“江董事長或許不是個好丈夫,但他是個好父親。”
“你都知道了?”江漓面色平靜,看不出什麼情緒。
“嗯,”宋純點頭,“摩挲著江漓的手背,“黃……蔣太太告訴我的,但她并沒有說你那瞎……你父親是江董事長。”
江漓苦笑著搖了搖頭:“給你難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