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灼灼盯著肯西林。

　　一雙眸子亮得驚心動魄。

　　那一刻，不知道怎麼的，肯西林竟然不敢與之對視：“……我……”

　　小泉笑了。

　　那笑逐漸變得猙獰：

　　“不管您信不信，這都是一個原因。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我恨他，他是睜眼瞎，竟然拎不清護著申克。我給了他催*情*藥，讓他找個時間下在申克的酒水里，申克經常呆著江漓身邊，我就不信他沒動過別的心思。到時候孤男寡女，難保不會出事，這時候宋純就有機會趕走申克了，西林哥，您說我這個計劃怎麼樣？”

　　“好得很，只是我猜你還留了后手，宋純前腳用這個方法趕走申克，你后腳就會去威脅他。”

　　小泉得意極了：“……是啊……”

　　肯西林沒有說話。

　　小泉喃喃自語：“可惜啊，真是可惜，他不上我的當，他不僅我上我的當，還把那藥下到了我的水里，害我失身于流浪漢，讓我再也沒有勇氣站在您身邊，您說我該不該恨他？該不該殺他？該不該?”

　　夜涼如水。

　　小泉怕人聽到故意壓低聲音，可咆哮的怨毒還是從牙關里溢出來。

　　風裹挾著黃沙從兩人眼前掠過，遠處的燈光明明晃晃把兩人分割成明暗兩邊。

　　肯西林始終沉默著。

　　像一尊堅硬又果決的菩薩。

　　風起云涌，仿佛天地間所有的罪業都逃不出他的眼睛。而他就那麼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

第272章 誰也別嫌棄誰

　　不知過了多久，小泉終于埋好了彈頭的匕首。

　　她緩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礫。

　　想了想又在衣擺上蹭了蹭，才伸過去試探性地扯了扯肯西林的袖管：

　　“現在好了，西林哥，一切都過去了。我雖然臟了，但您是殺人犯，天配第就，咱們誰也別嫌棄誰……”

　　或許是發泄的夠徹底，又或許肯西林的沉默讓她察覺到異樣。

　　總之小泉在扯完肯西林的袖管后，竟然慢吞吞湊了上來，她張開雙臂，大著膽子想要跟肯西林來一個面對面的擁抱。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肯西林竟然沒有躲開。

　　小泉踮起腳尖在肯西林耳邊低喃：“西林哥，您別怕，剛才我埋彈頭的時候，擦去了你的指紋。就算他們發現這件事，也只會以為是我做的。”

　　肯西林仍舊沉默，聽見這話，肩背卻僵硬了一下：“小泉……”

　　小泉仰起臉，眼尾有淚珠滾落：

　　“西林哥，咱們走吧，離開這里，天高云闊，去哪里都行。您不是一直夸我眼睛好看嗎？我知道，其實是因為我的眼睛長得像江漓，其實您不知道，我其他地方也可以很像她。”

　　肯西林輕輕舒出一口氣，慢慢掰開小泉環住自己的胳膊。

　　小泉不甘心，倔強又固執地拽著肯西林：

　　“您不愿意跟我走？我沒有時間了，江漓對您說過，宋純只要一斷氣，她就會報警。反正我也殺了申克，我都計劃好了，我們自己開車一路向北，越過沙漠我就能出境。到時候您陪我出境或者折返都由您自己選擇。如果我們不幸被抓住，我就替您頂宋純的罪，您陪我這段路，好不好？

　　肯西林張了張口，緩緩吐出一口灼氣息：“小泉，你不應該為我做這些。”

　　小泉整個人完全沉浸在自我犧牲的感動里。

　　絲毫沒有意識到肯西林說這話的時候眼底洶涌的情緒，以及周遭環境的變化，她搶前一步：“不，我愿意的，為您做這些，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天就要亮了，我們快走，好不好？”

　　肯西林搖了搖頭，眼里是無限的惋惜和失望：“自首吧，小泉，你走不了的。”

　　小泉終于察覺到不對。

　　突然，一道熟悉的女聲響起：“小泉，你走不了了。”

　　緊接著一束強光穿透黑暗，照射在小泉臉上。

　　小泉是燈下黑，看不清對面的來人，僅憑聲音判斷出對方是江漓，她抬手捂住眼睛：

　　“江漓，你這個見色忘義的賤人，宋純就要死了，你不給他守喪又來跟我搶西林哥嗎？你還不知道吧？你那個好助理申克，實在太中心了，已經搶先一步去那邊等著你了……”

　　“是嗎？”江漓旁邊響起一道清淺的男性聲音。undefinedundefined

　　小泉整個人石化了。

　　眼睛慢慢適應強光，原本應該掙扎在死亡線上的宋純緩緩摘下帽檐：“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你！”小泉如遭雷擊，失望得后退半步，“你不是要死了嗎？你是人是鬼？”

　　宋純攬住江漓都肩膀，神態還以一如既往的冷淡：“我如果不假裝去鬼門關走一遭，怎麼捉得住你這只真正的鬼？”

　　小泉何等聰明，立刻明白了宋純話里的意思。

　　她指著肯西林的鼻子：“……你們，你們早就串通好了，就等我上鉤是不是？”

　　“怎麼，你可以三番五次謊話連篇詆毀陷害我們，就不允許我們略施小計引你上鉤嗎？”江漓問。

　　小泉雙目赤紅，惡狠狠盯著肯西林：“為什麼，我對您這麼好，您為什麼要害我？”

　　“我們沒有害你，是你自己先對宋先生下手的。”肯西林說。

　　“哈哈，哈哈，”小泉仰天大笑，兩行清淚順著她猙獰的面孔蜿蜒而下，“西林哥，枉我喜歡你一場，讓我做個明白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