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導點頭:“應該是這樣,但接二連三的爆炸宋純深陷其中,怕是早就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郭導話音未落,就只見江漓一把抓起郭導的擴音器,像只離線的風箏朝著宋純的方向狂奔而去。
現場人都嚇呆了。
申克最先反應過來,抬腿就要追過去,卻被幾個工作人員摁在了地上:“申助理,您不能沖動……那邊情況還不明朗,貿然沖進去太危險……”
蕭合比申克更著急。
江漓沖出去,他才意識到宋純那邊的爆破出了問題。
然而他也知道,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硬撲過去,只會給江漓和宋純添亂。
他捏手機的手緊了又緊,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給宋陽報信。
郭導和陳工那邊早已亂成一鍋粥。
他拍了一輩子戰爭題材的電影,第一次發生如此低級又嚴重的意外。
他臉色鐵青,沉著冷靜吩咐醫療組待命,又命令爆破組的救援人員全副武裝進去支援。
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追著宋純不斷爆炸的點,隨著江漓的逼近,竟然相繼停了下來。
沙礫漫天飛落。
宋純眼前一片模糊。
耳邊是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宋純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管怎麼樣,必須沖出去。
突然前方傳來江漓被擴音器放大的聲音:“宋純,過來!”
宋純以為自己的腦子被爆炸震得不好使,而產生了幻覺,然而江漓的聲音是那樣的清晰。
一次又一次不斷傳過來。
緊接著宋純竟然看到江漓纖細的身影。
江漓一邊跑一邊朝宋純張開手臂:“宋純,過來!”
她擔心宋純還在戲里,又大聲喊他的名字:“咔,宋純,郭導已經喊咔了,你快過來!”
這次宋純沒有猶豫,徑直朝江漓沖了過去。
慣性使然,兩人相擁倒在飛揚的沙丘上。
呼嘯的冷風從兩人耳畔掠過。
黃沙簌簌而下。
沒有爆炸的大漠是如此的寧靜,寧靜到只能聽到彼此蓬勃有力的心跳。
兩人倒下去的那一刻。
江漓甚至看到了遠處的火光。
她想,就這麼跟宋純死在一起,也好過眼睜睜看著他被炸飛。
宋純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看江漓不顧一切朝他撲過來,他還是有強烈的不祥的預感。
可他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像是被抽斷了翅膀的雄鷹,只能憑借本能把江漓死死摟在懷中。
遠處響起紛亂的腳步聲。
那些人不由分說,把他和江漓囫圇抬上擔架,然后迅速往回撤離。
下午的拍攝被迫中斷。
天寒地凍,陳工卻出了一腦門的汗。
他顧不得抹汗水,開始陳述調查結果:“多出來的爆破點的炸藥,跟劇組的種類一摸一樣。”
郭導:“一模一樣?劇組的火藥被偷了?”
“對,”陳工小心翼翼看著江漓和宋純,“除了劇組的八個爆破點,另外還多出來了八個,爆炸了六個,還有兩個竟然就在江總和宋先生倒下去的地方。”
地上放著還沒有爆炸的兩管炸藥,現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顯然,埋炸藥的人目的非常簡單明了。
就是要炸死宋純。
有意思的是,這個神秘人并不想傷及無辜,為了不讓江漓受傷,對方甚至臨時放棄了計劃。
但這只是大家但猜測,事情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還有待專業人員的查證。
郭導動了大怒。
盡管竭力掩飾,陳工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郭導,我們真的是嚴格按照計劃,只埋了八管炸藥。至于另外的八管也是咱們劇組的,不知道被那個狗日的偷偷拿出來提前埋在了沙丘上。”
江漓渾身被汗水打濕,裹了毛毯坐在椅子上喘息,她此刻難受得要命。
跑得太急,又受到驚嚇。
胸口發悶,喉嚨滾燙,頭痛欲裂。
宋純臉色難看得能擰出水,門神一樣站在江漓面前。
他又是心疼又是難過。
難怪江漓的神情那樣溫柔,不僅溫柔,簡直稱得上安詳。
這是兩人在一起后,江漓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不顧一切朝他奔去,沒想到竟然是抱著赴死的決心。
宋純心頭發緊。
只恨不能把那個挨千刀的兇手碎尸萬段。
不過郭導是個很有決斷的人,善后起來雷厲風行,還是能讓人信服的。
宋純一邊惡狠狠盯著地上的炸藥,一邊囑咐申克:“小心點給她喝,別傷了肺。”
“是。”申克答應著。
突然,他猛得頓了一下,水杯晃了一下。
“怎麼了?一驚一乍的?”宋純有點不滿。
申克往四周看了看,突然朝江漓和宋純壓低聲音:“老板,我懷疑兇手現在就在劇組。”
宋純聞言在江漓身邊蹲下:“你慢慢說,怎麼回事?”
“剛次老板您不顧一切朝宋先生沖過去的時候,我也想去追您。但被工作人員摁倒在地當時太混亂,我仿佛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蠱惑,讓我快沖過去救老板,還問我是不是怕死不敢去?”
江漓和宋純對視一眼。
宋純攔腰抱起江漓,兀自往休息室走去。
申克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跟過去。
如果那個神秘人也想要自己的命,他貿然跟過去,不知道會不會反而害了江漓和宋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