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純把人摟緊了,一下下順著她的脊背:“你真是讓我說什麼好?這世界上哪有那種東西,你不是唯物主義嗎?”
江漓瞇著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宋純嘴上損她,手上卻把人摟得更緊。
兩人都喝了酒。
可不知道為什麼氣氛安靜下來,反而沒有狎昵的心思。
兩人像一對老夫老妻一樣依偎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聊家常。
江漓的頭發又軟又香,宋純一邊順,一邊逗她:“我之前還以為你晚上睡覺不關燈是還對當年的事情耿耿于懷,原來是怕鬼。”
江漓困意上涌。
躺在宋純懷里,宋純的懷抱,讓她又安心又受用。
上下眼皮一貼,就再也舍不得睜開了。
宋純輕輕拍打著江漓的脊背,倒是沒舍得再弄醒她。
天光蒙蒙亮的時候,宋純悄悄從江漓房間離開。
肯西林還驚天動地昏睡著。
爐子上火光忽明忽暗,宋純從行李箱里找了一套換洗的衣物穿上,又去浴室洗了澡。
房門被敲響,是蕭合進來送早餐。
動靜驚醒了肯西林,起得太猛一陣頭暈目眩襲來,肯西林揉了揉太陽穴:“宋先生起這麼早?”
宋純把牛奶倒進奶鍋放在爐子上溫著:“我也剛起來,洗漱完喝點牛奶,暖胃。”
肯西林道了聲謝,拿了換洗衣物就往浴室走去。
奶鍋旁還有一只咖啡壺,滿屋子都充斥著濃郁的咖啡香味。
宋純翹著腿坐在爐子旁刷手機,愜意得不得了。
肯西林從浴室出來,不知從哪里弄了一只保溫杯。
他把牛奶全部倒進去,急匆匆像是要出門的樣子。
“今天要開工?”宋純愣了一下,“郭導昨晚醉成那樣,今天怎麼還有精力開工。”
肯西林囫圇吞下去一只包子:“走,去片場不然來不及了。”
宋純不情不愿跟在肯西林身后抵達片場。
郭導已經生龍活虎坐在一排機器后面了。
就連江漓也裹緊了羽絨服坐在他旁邊,兩人低頭聊著什麼,黃沙漫天,風聲又太急宋純聽不清楚。
工作人員穿梭忙碌,沒有人指揮,但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仿佛眼前這群熱愛工作的人,與昨晚那一波喝得東倒西歪的牛鬼蛇神是兩撥人。
宋純還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情況,劇組不出通告,工作全憑演員自覺。
愣怔間,肯西林已經引著他來到隔壁的化妝間。
兩個化妝師立刻放下手機:“肯先生,宋先生,兩位早上好。”
宋純蹙眉:“我也有通告?”
“不然呢?大老遠請你來是玩兒嗎?”
宋純聳肩:“沒人通知我啊!”
“你第一天來不清楚,郭導的劇組只要沒有特別通知,每天所有人都要來現場,”肯西林嫻熟地在一個化妝師面前坐下,“桑迪,多多,宋先生。”
桑迪和多多跟宋純打招呼。
宋純在那個叫多多的女孩面前坐下。
很快化妝間又進來了幾個人,做頭發的做頭發,換衣服的換衣服,終于有了一點劇組的樣子。
宋純剛從郭導新奇的工作方式中回過神,江漓拿著兩杯咖啡推開了化妝間的門:“你倆一人一杯,消水腫。”
肯西林道了聲謝就接過去喝起來。
看著鏡子里滿臉是血的自己,怎麼也下不去口。
“怎麼了?”江漓撐宋純的椅背,“沒畫過這麼慘烈的妝面?”
宋純點頭。
宋傳導演拍攝的是文藝愛情片,演員怎麼自然美怎麼捯飭。
郭導倒好,反其道而行之。
好端端的一個俊美少年,硬生生被他折騰得胡子拉碴滿身血腥。
一旁的肯西林也好不到哪里去。
半邊胳膊都作沒了。
臉上血跡斑斑,只剩下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珠,滴溜溜亂轉。
宋純明白了,這是要拍最后一場大戲。
第263章 意外
這場戲,是整個電影的最后一幕。
宋純飾演新兵和肯西林飾演的班長的對手戲。
為了完成上級下發的任務,班長不得不帶領十幾名戰士橫穿敵人的戰場,但雙方火力懸殊巨大。
班長用針線把情報縫進新兵肚子里。
為了掩護新兵前進,班長把手榴彈含在嘴里,用僅剩的一只手拉響了最后一顆手榴彈。
堵住敵人的去路,從而給新兵活著爭取了時間。
隨著郭導的一聲令下。
黃沙漫天飛揚,尸橫遍野,鮮血混合著沙礫,整個人的鼻腔都被刺鼻的血腥氣包圍。
連天的炮火次第炸響,凌烈的寒風像是鈍刀割破面頰。
這樣逼真的場景,想不入戲都難。
班長一直胳膊已經炸沒了,他臉色慘白,舉槍的手微微顫抖,額頭細汗不停往下滾落。
新兵一只手死死捂住小腹,另一只手拽著班長,兩人在風沙中跌跌撞撞,艱難跋涉。
班長警惕地查看周圍的環境,突然在新兵支出來的帽檐上重重的一拍:“肚子疼?”
新兵立刻松開手:“不疼,我就是害怕……”
“傻兵,怕啥,有班長呢,這是最后一道防線,一會兒槍聲一響,你什麼都不用管,死命往外跑就是。”
“可您這身上傷?”
班長又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帽檐:“怕啥,我死不了,你往外跑,我料理完這幾個鬼子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