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純咬牙緊緊攥著皮帶:“沒關系,再來。”
江漓又顫抖地抬起右手抓住皮帶的末端,慢慢褪下左邊的大衣。
就在她胳膊退下的下一秒,樹枝終于承受不住重量,一聲悶響,帶著大衣像風箏一樣跌入瀑布。
在波濤掀起的白霧里一閃,便消失不見了。
江漓嚇得魂飛魄散,身體懸空,雙手死死抓住皮帶。
宋純一邊安慰,一邊慢慢用力將皮帶收緊。
或許是冷,也或許是害怕,江漓面色慘白,連牙關都微微顫抖起來。
宋純咬牙:“江漓。”
“……干……干什麼?”
“你該減肥了……”
江漓:“……”
或許是配合宋純的話,江漓來不及反應,兩人手中的皮帶「撕拉」一聲,撕裂開來。
兩人都猝不及防,眼看著就要抓在一起的手驟然遠離。
好在皮帶并沒有完全斷裂,中間還有細小的連接。
江漓:“……宋純,你可真是烏鴉嘴。”
宋純不敢再跟她斗嘴,身體往枝干前端爬了一些:“把手給我。”
宋純渾身肌肉繃緊,一點點靠近江漓的手,眼看著就要握住。
一陣疾風襲來,皮帶受不住,又撕開了一些,江漓又往下墜了一節。
宋純深吸一口氣,又冒險往枝干前端爬了些:“你送我的這皮帶不會是A貨吧?怎麼質量這麼差?”
“……你傻啊,是A貨就好了,正版哪有A貨質量好。”江漓實在太冷了。
胳膊一點力氣也沒有,宋純又小心翼翼拽了幾次皮帶。可因為江漓的不配合,都沒能成功。
他并沒有氣餒,也沒有怪江漓,而是又打算往枝丫的前端爬。
大樹的枝干越往前端,就越脆弱。
山風又大,宋純即使嘴上不說,江漓也能感受到他爬行的艱難。
江漓并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但此刻她卻再也不愿連累宋純:“宋純,你別動。”
宋純目光一頓。
江漓沖他笑了笑:“東南大學教授苑18-1的田教授……”
宋純的心一下收緊,他幾乎咆哮著打斷江漓的話:“別胡說,江漓,你放輕松,相信我,我能救你上來的,我一定能……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江漓搖了搖頭:“對不住了,說了不麻煩你的。”
“不,江漓,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
宋純情緒激動,他身下的樹枝不堪重負,終于發出輕微的脆響。
“可惜了……”
江漓最后看了一眼宋純清俊的臉,無限惋惜,這麼好的苗子不演戲實在是太可惜了。
大約這就是命吧。
然后她雙眼一閉,松開了手。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和水浪的咆哮,仿佛還夾雜著宋純慘烈的哀號。
第57章 殉情嗎?
冷水涌入鼻腔的一瞬間,胸腔傳來炸裂般的疼痛。
江漓知道,河水已經侵入肺腑,只需要幾十秒這種痛苦就會隨著生命的結束而結束。
恍惚間,她仿佛被一只大手拖住了她的腰身。
接著被人蠻橫的吻住。
新鮮空氣涌入,江漓下意識想要汲取更多,可對方像是很吝嗇,拽著她朝隱約的光亮奔去。
她突然就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她被歹徒勒得神志不清,瀕臨絕望的時候也是現在這種感覺。
只不過那時候有王宗澤及時救了她。
王宗澤?
這次,還會是王宗澤嗎?
江漓艱難地睜開眼簾,卻仿佛看到了宋純的臉。
她不禁自嘲,自己對宋純還真是色心不死,都在這時候了還想著他。
真就應了那句古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呀……
河水湍急,幸好瀑布下沒有暗流。
江漓雖然不會游泳,但她意識模糊,也并不掙扎。所以宋純沒費什麼力氣就將她拽出了水面。
江漓臉色灰白,清秀的眉緊緊擰成一團。
宋純拍了拍她的臉頰。
江漓沒有任何反應。
宋純不敢怠慢,低頭含住了她冰涼的薄唇。
心肺復蘇做了第二輪的時候,江漓終于吐出一口水醒了過來。
她驚天動地的咳嗽著。
宋純輕輕給她順著背,江漓咳到喉嚨沙啞,才虛弱得靠在宋純身上:“這是黃泉路嗎?”
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傷得不重。
宋純毫不留情懟回去:“是黃泉路,孟婆湯差點把你嗆死?”
江漓大口喘氣,喉嚨像刀割一樣劇痛,但卻讓她的腦子以最快的速度清醒過來:“我死了,有人恐怕就要哭鼻子了。”
宋純沒再懟她。
任由她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自己肩頭。
溺水后的缺氧讓江漓四肢麻痹,不聽使喚。
宋純也不著急,安靜的任由她靠著。
不知過了多久,江漓終于攢足了力氣,艱難地坐直了身體,宋純才撥了撥她的頭發:“感覺怎麼樣?”
江漓緩了緩:“死不了,你這傻子,這麼跟著跳下來,是要殉情嗎?”
宋純別過目光:“……樹枝斷了。”
江漓也不戳破。
她掉下去之前就仔細觀察過,宋純趴著的那根枝干一時半刻斷不了。
就算能斷,以宋純的身手,也能迅速找到其他著力點,怎麼著都不至于跟著掉下來。
兩人落水的地方是一汪深潭,汽車翻滾墜落的時候車內的物品也跌出車外。
毛毯和零星的幾件衣物亂七八糟掛在樹上。
宋純找了根竹竿,將衣物和毛毯一件件戳下來。
江漓不太服氣:“怎麼沒一件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