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耶律培笑聲就止住了，皺眉問，“那你方才為何要說我是不是想不開。”

　　姬楚云呃了一聲，輕笑道，“我那樣問，不是因為你這番不好看，就是因為看起來太俊俏了，與你往日里的形象差距甚遠，所以才……”

　　“老子才不管呢，反正你方才說了喜歡，那老子這大胡子就不留了！誰愛留誰留去！”得了美人夸贊的十四大爺一掃方才陰霾，雙手叉腰，傲嬌的下巴都要揚去了天上！

　　姚蘇白注意到了他們這邊，似也感覺到了姬楚云和耶律培站在一起時，兩人之間的微妙氛圍。他面具下的眉宇皺起，丟下四周簇擁著的士兵人群，大跨步走了過來。

　　他姿態孤僻，像是路過，冷不丁就對著耶律培潑了一記冷水。

　　“提醒一下十四王，昨夜的賭局是我贏了，十四王打算何時兌現承諾，我可等著呢。”

　　耶律培大笑聲戛然而止：“……”去你奶奶的腿！好好的氛圍被這人打破，這小子根本就是故意的！

　　感覺到耶律培的冷眼瞪視，姚蘇白沒有膽怯，反而是迎上他的注視，“怎麼，十四王是想毀約？”

　　耶律培嘴角一扯，即便沒了大胡子的襯托，那野性和狂傲也沒有減少分毫。

　　“哼，放屁，老子是擔心你沒有那本事，來承本王的恩受！”

　　“那就試試。”

　　兩人雙目對視，你來我往，眼神中閃過無數的刀光劍影，連四周的樹叢也經不住搖曳！

　　姬楚云看著再次對峙起來的他們，只覺得古怪。

　　這兩人，好端端的，干嘛每次見面都針鋒相對？她記得他們在這之前，好像并沒有見過，更沒有恩怨吧？

　　真是奇怪。

　　她是不明所以，然而不遠處的姬如風，卻看了個明白，他低頭失笑。

　　看來裴宴的對手，還真不少啊……

　　平復了將士們的情緒，又命冉安鈺前去給冉將軍等人報信，姬如風這才私下將姬楚云叫到了自己的營帳。

　　“妹妹，現在沒有外人，你可以說了吧。你為什麼來了北上，又為何要隱藏身份。還有，你在突厥那兒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這一刻，還是來了。

　　姬楚云望著姬如風光燭下的側影，低垂冷眸吐出一句，“裴宴他，終究是容不下我了。”

　　姬如風倏地轉身，“容不下？他裴宴這是什麼意思！”

　　“是因為鎮國侯府嗎？可是我記得，前段時間你們二人的關系明顯好轉了不少，他對你也……”

　　姬楚云皺眉打斷姬如風的話，“大哥，伴君如伴虎。”

　　一句話，徹底讓姬如風膛舌。

　　姬楚云走到他身側，將之前發生的所有，都告訴給了姬如風。包括柔妃的死，徐紫纓的算計，牽扯出的廖錦屏。以及那夜的追殺和馬車生產……既然要說，就原原本本地說，沒有半分的保留！

　　姬如風的表情，從一開始對廖錦屏被牽扯進的愕然和擔憂，再到后面的憤怒！

　　他手中拳頭越攥越緊，攥緊的是咯咯響！

　　營帳外的塞外涼風襲過，姬如風的背影也持續繃直僵硬。

　　“原來我竟不知，你在宮里過得這麼步履維艱。”

　　“我還以為，你是唯一懷有龍嗣的妃嬪，裴宴即便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會對你太過分。沒想到，他居然是這麼一個心狠無情的人！”

　　這樣的君主，讓他如何忠心？讓這北上士兵如何忠心！

　　如此帝王，不忠也罷！

　　姬如風雙目蓄滿怒火，咬牙切齒。

　　“妹妹，你放心，下次看到他。即便是拋卻了我這項上人頭，也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只要他膽敢這個時候踏足戰營。我，姬如風，勢必不會讓他活著出去！”

　　轟隆隆，轟隆隆——

　　塞外的大雨說來就來，上一刻還是烈日灼灼，下一瞬便是雨雪夾雜。這連綿淅瀝的程度比長安還要更上一層樓。

　　相鄰嘉峪關千里之遙外的山道茶鋪里，同樣也被暴雨洗禮。

　　常日安靜的山林小茶鋪，今日迎來了久違的客人。

　　上好的馬車馬匹停靠路邊，有專門的人投喂糧草。茶鋪中，一身常服玄袍的男人端坐在席簾后，一手喝茶，一手翻閱著才送來關于邊塞的密信。

　　“姚蘇白……”看到這幾個字，裴宴停下喝茶的動作，聲音沉沉，“此人、是什麼來頭？”

第260章 被裴宴盯上

　　琉玉俯身看了一眼密信，低語道，“陛下，此人似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將而已。”

　　而已嗎？

　　裴宴冷笑，將密信丟去一旁。

　　“孤身探入敵營，救出被挾持的將領和士兵。還放火燒了突厥石林，這會是個普通小將？”

　　外面的暴雨加大，同茶鋪旁火燒爐子的噼啪聲做對比，更加劇茶鋪中的煩躁感。

　　琉玉撿起密信，看去裴宴面色，“陛下的擔心微臣明白，目前調查來的結果，此人的確沒什麼背景，就是個窮苦出身前來參軍的年輕人。”

　　“是嗎？朕還記得，秦書當初也是寒門出身的無名小卒。而如今卻一步一步爬上了內閣首輔的位置。”裴宴扯唇冷笑，諷刺幽瞳寫滿對此人的不信和懷疑。

　　琉玉看出了裴宴對姚蘇白的敵意，試探性地問，“那，依陛下的意思是想現在就除掉此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