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西遼人,玩的就是猛。場上的各方人員本就在騎馬亂奔,刀劍無眼,這不僅僅是不顧及那些世家子弟的死活,更是完全不把奴才當人看。
聽說這還是輕的,在西遼那邊,類似的比試基本是家常便飯,且還有更殘忍的!
總之,對于耶律培的意見,裴宴表面并未反對,不過低垂喝酒的眸子里,卻在泛出陰冷寒芒。
姬楚云望著姬言黎的方向,袖下雙手微微捏緊,看似平和的眼底深處藏著擔憂,“三弟,小心吶……”
一切準備就緒。
所有的世家子弟和他國之人等,都勒馬停在出發線前,馬場周圍彩旗飄揚,各個年輕人們英姿勃發,唇邊洋溢著微笑。
看起來一片和樂景象。
“言黎,今日可得看你了。”姬言黎身側,姬南笑著道。
說實話,姬言黎和二房家的人不太熟,他也就在阿姐、父兄的面前才會使性子,平時對其他人都很冷的。
況且在府中都不怎麼搭理他們,更別說是在這樣的場合。不過他們現在是一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還是輕嗯了聲點了點頭。
可惜他這番習慣性的態度,落入姬南眼中,只讓他覺得姬言黎是在瞧不起人。
鼓樓上號角聲齊響,比試終于開始。
姬南盯著姬言黎事先飛奔出去的背影,眼底劃過幽芒。
“二弟,還不快跟上。”姬宣性子就要直率多了,即便和大房不登對,他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
“嗯,走吧。”
比試一開始,毫不意外,首當其沖的是西遼人。
那兩個西遼年輕人是耶律培的部署,縱起馬來,游刃有余,先不說實力,僅僅看著也十分的賞心悅目。
只聽,嗖!
眨眼間,第一箭已被西遼人捷足先登,彰顯著他們隊的箭羽,直直射中了紅心箭靶!
至于其他人,還被他們甩在后面,根本無從下手!
場外的西遼人當即鼓掌歡呼。
“好!射得好!”
比試規定,一炷香內哪隊的人射得多,贏家便是誰。
不過看現在這樣,估計都不用等比試落幕,贏家的身份基本都有數了。
看著自己的部署在東周人的場上大放光彩,耶律培滿意極了,興味十足地拿起杯盞,朝裴宴的方向敬了敬,“東周陛下,承讓了。”
裴宴也在笑,冷風吹拂在他周身的暗色狐裘上,更顯他容顏冷清高貴,可以說他今日自打出現鼓樓后,臉上的微笑就從未停過。
不過越是如此,就越讓人看不穿他。
別的不說,就東周新帝這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樣,都著實讓人不敢輕視,只覺心里發怵。
“陛下,不如咱們還是說說彩頭吧。若是我方贏了,本王只是說如果,不知到時候可否向東周陛下您討一個人呢?”耶律培仰躺在位置上,眼神幽幽。
這話倒是引起了旁邊北魏大皇子的興趣,蕭懷奕放下酒杯,揚眉道,“哦?能得十四王開口,不知是個什麼人物?”
耶律培也不扭捏,昂下巴直言道,“一個東周女子。”
東周女子……
聞言后裴宴陰冷眸子微瞇,看著比試場,似笑非笑道,“據朕所知,十四王是第一次來東周吧,居然就認識了我東周女子?”
這話是在暗諷耶律培,你初來乍到,竟就認識人了,難不成之前暗自來過?
正在觀察場上情況的姬楚云,聽到這邊的對話,突然變了神色。
東周女子?
忽而憶起那日的驛站一見,她驀地就有了個猜測。
但她那日分明是扮成宮女的,還遮擋了容顏,耶律培怎認出她?許是她想多了……
誰知,耶律培的下一句便是。
“哈哈哈!瞧東周陛下這是急了嗎,也是,陛下后宮里美人眾多,瞧陛下的身側,盡數都被美佳人環繞呢,個個都是萬里挑一的大美人。”
說著他話鋒一轉,笑意更深了,“不過陛下放心,我耶律培不是什麼奪人所愛之輩,本王要的,只是一個宮女而已。”
宮女?!
他不說這話還好,這兩個字一出。
不僅僅是神色本就有異的姬楚云身子微僵,連一直微笑喝酒的裴宴,臉上的淡定笑意也僵在了臉上!
宮女嗎?不知為什麼,裴宴的心中突然就有了種不悅感,這種感覺是莫名的,他也說不清楚。
可耶律培分明什麼也沒多說,只說要一個宮女,更沒說要哪個宮的,具體身份又是什麼。
但裴宴,他就是不高興了。
咚地聲放下酒杯,裴宴今日第一次收了臉上笑意,淡淡看了眼耶律培的方向,薄唇一扯,“比試結果未定,十四王說這話,未免太早了。”
話語剛落,鼓樓的臣子那邊,突然響起了一聲高呼,“瞧,那個人是誰啊,怎麼一下子就沖到了西遼人的身側?”
一群湊熱鬧的人紛紛來到鼓樓邊,望去場上!
“好像是…姬家三公子!”
三弟?
姬楚云抬頭看去,果真看到姬言黎沖出西遼人的設防,躋身到了三個隊伍的最前端。
他身上屬于東周的綠色旗幟隨風高揚,盡顯少年風氣。
姬言黎側頭,悄咪瞇地對著姬楚云的方向眨眼,然后抬弓拉弦!
嗖!
姬言黎的這一箭,氣勢如虹,對準綠色箭靶,直接命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