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性子乖僻,要是惹惱了你就回來找我和你祖母。不然就找你四哥,我讓你四哥收拾他。”
蘇錦沅聽著她的話心中溫暖,笑著說道:“母親放心,有你們護著我,他不敢欺負我。”
蕭大夫人替她理了理額發,上前抱了抱她:
“以前的事情別介意,成親之后好好生活。”
“我不是個好性子的人,當初跟你父親在一起也總是他讓著我。所以教不了你為妻之道,只希望你們往后和和睦睦,恩愛白頭。”
蘇錦沅抱著她低聲道:“謝謝阿娘。”
這一聲阿娘,她叫的心甘情愿,也沒半點勉強。
蕭大夫人不似蕭二夫人,圓滑又溫善,性子甚至也算不得和氣。可是她入了蕭家之后,蕭大夫人從未曾虧待過她半點。
當初替她圓謊,遮掩了逃婚的事情,這一次明明氣到崩潰,卻依舊未曾真正傷害過她。
蕭大夫人聽著她叫著阿娘眼睛微紅,松開她忍不住掖了掖眼角說道:“快回屋吧,早些休息。”
她對著張媽媽道,
“張媽媽,好好替姑娘張羅著,該盯著的盯著,該提點的提點,明兒個賓客多,事情也復雜,你跟著阿沅費心一些,別出了差錯。”
張媽媽說道:“夫人放心,奴婢省得。”
蕭大夫人離開之后,張媽媽就說道:“大小姐,你早些歇息,奴婢先去張羅一下待會兒要用的東西,等到了時辰奴婢再來喚您。”
“勞煩張媽媽。”
蘇錦沅讓珍珠去送張媽媽,等人都走了之后,站在廊下望著外間夜色只覺得有些恍惚。
她沒想到,重來一世她居然會遇著心儀之人,也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要嫁人了。
好像虎踞山相遇的事情還在昨日,那張揚肆意的少年一臉乖戾地問著她可是蘇氏沅娘。
那時候的她只想著逃生,只想著離京城遠遠的,離上一世所有人都遠遠的,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就好,可兜兜轉轉。
她卻依舊回到了京城,甚至還嫁給了那個風姿卓越,曾經覺得仿若不同世界高不可攀的少年郎。
蘇錦沅想著明天就是大婚,心中突然就緊張了起來,隱隱還有對未知的恐懼和害怕,她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勝任一個妻子的責任,也不知道她跟謝云宴能不能好好走下去。
那種心慌,是從未有過的。
肩頭被輕拍了一下,蘇錦沅嚇了一跳,連忙回頭。
等瞧見倚在窗邊笑瞇瞇的看著她的身影時,她不由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險些跳了起來,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來人抱了個滿懷。
她連忙朝外看了眼,然后緊張道: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大婚前半月都不能見面嗎?”
晉朝是有這規矩的,蕭家也守著。
謝云宴見她緊張兮兮的樣子,勾了勾嘴角:“我是偷偷翻墻進來的。”他靠著蘇錦沅肩頭親昵蹭了蹭后,低聲道,“我都半個月沒見你了,好想你啊。”
他之前幾次想要來見她,可四哥故意為難他,給府里圍得跟鐵桶似的,就防著他進來。
前兩天還被抓了一次,四哥趁機揍了他一頓。
謝云宴現今還覺著骨頭有點疼。
蘇錦沅被他抱了一會兒,才掙脫出來,被謝云宴拉著在旁邊橫欄上坐下之后,她才忍不住說道:“可大婚之前不許見面是規矩。
要是被四哥和祖母知道,非得揍你不可。”
謝云宴卻是挑挑眉:“不會知道,再說知道了他們也舍不得揍我。要是揍壞了,明天怎麼迎親,他們可舍不得讓你受委屈。”
她被這話逗笑,忍不住看著他道:“你這話怎麼聽著酸溜溜的?”
謝云宴輕哼了聲:“何止是酸,他們現在就只疼著你,拿我當根兒草,以前叫我還小六。現如今連名帶姓跟喚狗似的,祖母隔三差五還拎著耳朵訓我,跟四哥一起揍我。”
蘇錦沅撲哧笑道:“有你這麼說你自己的嗎?”
什麼叫跟喚狗的一樣?
謝云宴委委屈屈,那鳳眼可憐巴巴地垂著時,勾著她的手輕晃著:“我如今就是那地里黃了葉子的小白菜,拱了他們家蘿卜的野豬,爹不疼娘不愛,他們就眼瞅著欺負我。”
“所以阿沅,等成親之后,你可得好好疼我。”
蘇錦沅被他鬧得又好笑又是羞澀,輕拍了他的手一下,直接將手收了回來,之前原本因為快要成親的緊張突然就散了許多。
她想,如果真的要跟眼前的人過一輩子,她是愿意的。
他放得下身段哄著她,明知道她的緊張,愿意來逗她高興。哪怕在外間再狠,對著她時也永遠都是這般模樣。
這世間,除了爹爹,大概沒有比他對她更好的人了。
“阿宴。”
“嗯?”
“我也想你的。”
蘇錦沅甚少說情話,別看與人交鋒時嘴巴伶俐,可與男女情事上臉皮子卻是極薄,每次被謝云宴一逗就能紅了臉。
她慣常都只是聽著謝云宴說著歡喜,幾乎未曾主動說過情話,不好意思之下,耳朵都有些發燙。
“明日,我等你來娶我。”
她細弱的聲音讓謝云宴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等清楚知道她說了什麼時,他豁然笑了起來,鳳眼彎了時,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