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間滿是陰鷙,
“蘇衡,你別忘了你是怎麼爬起來的,又是誰給了你翻身的機會,你居然敢聯合謝云宴來背叛我們!”
蘇衡被打的面頰浮腫,看著震怒不已的徐振柏,又抬頭對著徐崇山:“徐老,連你也覺得是我出賣了王爺?”
徐崇山眉心微皺。
“你還想狡辯?”徐振柏厲聲道,“要不是你出賣康王,謝云宴怎敢拿住康王不放?!”
“他有什麼不敢的?”
蘇衡臉上紅腫,就那麼站在原地低聲道,“他都敢擁兵不返,違逆陛下旨意。不過是自己弄出一場行刺的戲來,不肯將漕司兵權交予旁人,他有什麼不敢?”
徐振柏面露驚愕。
徐崇山沉聲道:“你的意思是,康王沒有傷他?”
“當然沒有。”
蘇衡苦笑,“王爺此去南地,本就是為了接管漕運司的事情,奪了謝云宴手中兵權逼他回京,他就算再厭惡謝云宴,也不會在淮安朝著謝云宴動手。”
“我跟著王爺去到淮安之后,謝云宴就一直推說漕司事忙不肯露面,等再見他時,謝云宴就已經被人行刺,那些刺客還是王爺帶去南地的人。”
“淮安如今就是謝云宴的一人當家,他想說什麼便是什麼,想說王爺行刺,又有誰能知道真假?”
他面露澀然,
“我跟謝云宴之間早就不死不休,他斷我仕途,毀我前程,一手將蘇家逼到那般境地。難道連徐老也以為我會為了他出賣了王爺?”
徐崇山想起蘇衡之前處境,想起謝云宴對他下手之狠辣,倒是信了蘇衡三分。
“況且若真是害了王爺,出賣國公爺,我今日為何還要回來,難道回來自投羅網嗎?我要是真像他所說,幫著他抓了刺客指證了康王,我今日就該留在淮安,何必回來?”
徐振柏自從被謝云宴斬斷手指之后,就性情大變。對于謝云宴簡直恨不得吞其血噬其肉,此時聽到蘇衡的話后,咬牙切齒的說道:“果然是謝云宴搞得鬼!”
徐崇山臉色也緩和了下來,對上蘇衡臉上紅腫,開口道:“剛才是振柏不對,險些傷了你。”
“不怪徐大人。”
蘇衡揉了揉臉頰說道,“要是換做是我,乍一聽到這消息,怕是也會忍不住動手。”
徐崇山見他未曾追究,反而體諒徐振柏,對他更加和煦了一些,他看著蘇衡說道:“怪我們,沒料到謝云宴居然這般狡詐,竟然弄了這麼一出事情出來陷害康王。”
“你既然知道淮安真相,也知康王是被謝云宴冤害,就斷不能讓謝云宴得逞,此事須得告知陛下才行,謝云宴狼子野心,陛下絕不會容他。”
蘇衡聞言面露遲疑。
徐崇山:“怎麼,你不愿?”
蘇衡連忙搖頭:“不是,若能將謝云宴野心昭告天下,我自然義不容辭,可是徐老有所不知,康王身邊之人早就被謝云宴買通,當日行刺雖不知怎麼回事,可的確是有康王府的人傷了謝云宴。”
“此事不僅淮安人盡皆知,據說當日康王府的人動手時,謝云宴身旁還有江南好些官員親眼目睹,他們人人皆可為證。就算我告知陛下真相,怕也無濟于事。”
“而且……”
他頓了頓,神情間露出猶疑。
“而且什麼?”徐崇山問道。
蘇衡遲疑了下,才低聲道:“而且王爺自己也承認了,行刺謝云宴的事……”
“不可能!”
徐振柏斷喝出聲,“康王怎會認下此事?”
蘇衡抿抿唇:“我也難以相信,可事實就是如此。”
“我和王爺被謝云宴擒獲之后,謝云宴也未曾傷過我們,只關押了幾日,后來謝云宴親自見過王爺一次,也不知跟王爺說了什麼,王爺就改口承認,說的確是他身邊之人行刺的謝云宴。”
“王爺說那人并非是他授意,而是被人收買,說他從頭到尾都不知情,還說豫國公早就對蕭家存了趕盡殺絕之意,就連陛下……”
蘇衡臉色有些蒼白,后面的話哪怕沒說,可徐崇山父子卻都知道了他未盡之意。
“徐老,我總覺得謝云宴跟王爺之間,好像有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謝云宴放我歸京之日,王爺曾讓我轉告您一句話,他說當年之事,蕭家已知,讓您早做打算,我沒聽懂這話的意思,徐老可知王爺說的到底是什麼?”
“什麼當年之事?”
徐崇山如遭雷擊,臉色陡然煞白。
他拳心猛的收緊,并未回答蘇衡的話,反而急聲問道:“康王還說了什麼?”
蘇衡搖搖頭:“沒了,王爺只讓我回京之后,先來見徐老,還說……”
他頓了頓,
“別再跟豫國公往來。”
蘇衡滿是費解,像是不懂康王用意。哪怕對上徐崇山目光銳利,也依舊沒有什麼閃躲和心虛,他篤定了徐崇山會怕。哪怕這麼含糊其辭,他也依舊會心中生疑。
果然,片刻之后徐崇山收回目光之后。哪怕竭力壓制著心神,眼底依舊泄漏出一絲慌亂來。
他強撐著心神朝著蘇衡說道:“你回京之事還有誰人知道?”
蘇衡說道:“應該沒有旁人,我還沒進城,就被徐老的人帶了過來……”
徐崇山松了口氣:“淮安的事情復雜,京中這段時間也亂著,你跟著康王南下之事眾人皆知,就此入城恐怕會有人等著尋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