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志虎被小女兒的話堵得語塞。
那話的確是他說的,換做旁人他自然也愿意讓溫思慧去盡地主之誼,可這對象卻不能是謝云宴他們。
哪怕他能確定謝云宴對他沒什麼惡意,可他畢竟是朝中要臣,那汪茵的爹更是當朝衛尉,就溫思慧這性子,要真湊上去對謝云宴他們盡地主之誼,怕是能被套個底朝天。
萬一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能惹出大禍來。
溫思晴見父親被堵了回去,皺眉在旁開口:“怎麼跟爹爹說話的?”
她低斥了一句,
“你就消停些吧,你這鬧騰性子,蕭少夫人她們可招架不住,而且先前你被人截走鬧出那事兒。要不是洛小公子替你瞞著,費家那邊早就知道了。”
“你跟費公子的婚事在即,費家過些時候也會派人過來下聘,你總得讓人瞧見你溫柔乖巧的一面吧,總不能還沒嫁過去就先將人嚇跑了。”
“這段時間你就聽爹爹的,好好待在府里修身養性,別再跑出去惹禍了,回頭還連累了蕭少夫人她們。”
溫思慧嘟著嘴神情不滿,她就只是去找蘇錦沅她們玩玩,而且又是在仙陽地界里,哪里就會鬧出事兒來?
可溫思晴看著溫溫柔柔,卻是說一不二,她說不準就是不準。
溫思晴不理她撒嬌,只說道:“你要是覺得無聊了,可以請蕭少夫人她們過府來玩,也能在府中宴請她們,但是你不準出去。”
“留在府里好好備嫁,免得回頭費家說咱們溫家女兒沒規矩。”
“阿姐!”
溫思慧想要求情。
溫思晴卻不理她,溫思慧見狀所有的好心情瞬間沒了,只覺得自家姐姐和爹爹無理取鬧,對還沒來下聘的費家也怨上了。
她忍不住嗔怒道:
“費家費家費家,什麼都是費家,你們什麼都顧著費家的人,怕他們想東想西,搞得好像是我求著要嫁給他們一樣。”
“他們要是看不上我,那我不嫁了就是……”
“溫思慧!”
溫志虎怒喝出聲。
溫思晴也是皺眉生氣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跟費家的婚事早已經定了幾年,哪輪得到你說不嫁就不嫁?”
溫思慧被兩人的厲聲嚇得臉色一白,眼淚「唰」的一下就滾了下來。
她瞪大了眼又恨又惱,只覺得爹爹和姐姐都不疼她了,抓著手里的筷子就朝著桌上一甩,狠狠一推身前的湯碗,然后一腳踢開凳子轉身就走。
“砰!”
凳子倒在地上,蘇錦沅跟她坐得太近,被砸到了腳背,而溫思慧推開的湯碗更是直接翻在了桌子上,濺起來的湯汁朝著她臉上落來。
謝云宴眼疾手快地抓著蘇錦沅「唰」的一下起身,將人護在身后。
那湯汁全落在了他披風上,而原本還熱鬧的飯桌之上瞬間尷尬下來,一時間安靜的嚇人。
“謝大人,你沒事吧?”
“蕭少夫人可有燙著?”
溫思晴率先反應過來,連忙出聲上前,拿著帕子就想替謝云宴擦披風上的湯水,卻被謝云宴退后一步躲了開來。
“我沒事。”
他扭頭,
“你怎麼樣,有沒有撞著?”
蘇錦沅搖搖頭低聲道:“我也沒事。”
謝云宴看著披風上淅淅瀝瀝的湯水,想起剛才要不是他手腳快,這些東西就得砸在蘇錦沅身上,他一張俊臉直接沉了下來,對著溫志虎說道:
“溫大人,貴府看樣子應該還有事情,我們本是來探望你傷勢的。
既然你不甚要緊,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謝大人……”
溫志虎剛想要挽留,對上謝云宴那毫不掩飾動了氣的臉,挽留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他誠懇說道:
“是我管教不力,才讓小女任性鬧了笑話,險些傷了蕭少夫人,待會兒我必定會嚴懲于她,只是我之前跟謝大人說的事情……”
“溫大人放心,公私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謝云宴說道,
“我既然答應你會幫你調查那些刺殺你的人,就不會食言,也會竭力配合溫大人追查此事,我會再在仙陽停留三日。”
“溫大人若有什麼想問的,隨時都能找我。”
謝云宴說完后,溫志虎這才放心。
兩人沒在溫家多留,直接就告辭離開。
等人走后,溫志虎臉色就沉了下來:“慧兒也太不像話了!”
以前小女兒任性,他只當溫思慧年紀還小,且她在他和溫思晴面前也向來都是小棉襖,乖巧機靈也聽話。
可今天他才發現,他是真的將溫思慧寵的不知天高地厚。
溫思晴見他氣得不行,上前一邊替溫志虎順著氣,一邊說道:“爹爹別氣,慧兒就是小孩子性子,不懂爹爹對她的用心。”
那費家的婚事看著比不上京城里的一些人家,可卻是溫志虎千挑萬選出的。
費誠是揚州太守,大權在握,費家在揚州是數一數二的人家。不僅家中人丁簡單,沒什麼亂七八糟的親戚,雙親都是溫善之人。
費家長子雖然文采不算出眾,可品性卻是極好,善良溫暾,不喜與人相爭。
費家只有一兒一女,那女兒已經定了親事,四月就該出嫁。
到時候溫思慧嫁過去后也不必擔心姑嫂關系,更不用操心與人爭奪家產、妯娌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