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蘇氏女先前招惹我府中長子,險些毀了他的名聲,后又與齊二公子鬧成這樣……”
“蘇氏女心思不正,其母余氏更是蠻橫跋扈,臣的女兒是個沒什麼城府的,嫁過去后必定難以相處。哪怕那蘇衡是個好的,可臣依舊擔憂不止。”
“早先臣便動了退婚之心,只是礙于小女名節所以遲遲未曾想好該怎麼開口,蘇衡這次能主動退婚,臣還得好好謝謝這位有擔當的后生。”
慶帝對蘇衡印象,只存于先前他闖了安國公府,打了蘇錦沅。
京中有才德的年輕人不少,而蘇衡并非其中翹楚,慶帝甚至都未曾見過他。如今聽汪光中這麼一說,心頭的厭棄倒是少了一些。
畢竟以蘇家如今的處境,他還能主動退了汪家婚事,倒的確算得上是有擔當,也足夠聰明。
“倒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豫國公突然在旁贊了一聲,“陛下,蘇家如同泥沼,卻能出了蘇衡這麼個干凈的孩子,這般有擔當的年輕人很是難得。”
慶帝聞言認同:“這個蘇衡與他母親和妹妹倒有些不同。”
豫國公說道:“他年紀尚輕,早早就有了功名在身,早些時候老臣跟李祭酒閑聊的時候,還曾聽他提起過此子,聽說此子才學出眾,品性也是極好。”
“陛下先前欽點書令時,李祭酒就與您提起過此子,老臣記得您也看過他的文章,還曾夸過他寫得一手好字。”
“本也是少年英才,否則汪大人也不會看上他想要招他為婿了。”
豫國公這麼一說,慶帝隱約記起來好像的確是有這麼一出事情。
汪光中皺眉看了豫國公一眼,有些不解他為什麼會突然替蘇衡說話。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附和:“蘇衡的確是個不錯的,若非家中拖累,臣也愿意繼續這樁婚事,將小女托付給他,只可惜……”
他輕嘆了聲,
“臣心疼女兒,不愿讓她入蘇家受了委屈,所以只能自私了一回。”
汪光中說得十分坦然,且也將他私心擺在了明面上。
無論是慶帝還是在場其他人,聽了之后都能感覺到他對蘇衡的惋惜,卻也沒覺得汪光中說的有什麼不對。
若是換成他們,他們也不會在這般情況下,讓自家姑娘嫁進蘇家這灘爛泥之中。
不過礙著豫國公和汪光中的話,他們對于蘇衡倒都是多了幾分好感。
跟拿著白綾去康王府上吊,威脅康王府定下蘇家婚事的余氏,還有朝三暮四寡鮮廉恥的蘇心月比起來,蘇衡與他們簡直完全相反。
能及時退了汪家婚事,將人家姑娘撇清其中,不讓她受蘇家牽連,至少從此往后,所有人提及蘇家不屑之時,都不會再將鄙夷落在蘇衡身上。
其他人提起他時,也只會同情他生在蘇家,被他們拖累。
慶帝對著汪光中說道:“為人父者必定思慮多,此事也怪不得你。”
他轉頭對著康王說道,
“既然汪家和蘇家已經定親,你們府上的婚事也就不必刻意避開他們,稷山,最近的吉期在哪日?”
稷山硬著頭皮:“三月初七。”
“那就這日吧。”
慶帝顯然沒有過問康王他們意見的意思,直接金口玉言就定下了婚期,扭頭對著馮喚說道,
“派人去蘇家說一聲,讓他們也好生準備著。雖是貴妾,也別丟了康王府的顏面。”
馮喚領命退下之后,康王和羅國公哪怕有再多的不愿,也只能應了下來。
羅國公至此一晚上都是黑著臉,對上康王時也是狠狠剜他。
康王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同樣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對著齊盛和慶帝都是生出怒氣來。
等著龍頭燈一點,慶帝祈福結束之后,城中百姓尚在歡呼之時,康王就忍不住狠狠一甩袖子,「抱恙」離開。
齊盛站在城墻上,瞧著怒氣沖沖離開的康王,忍不住嘀咕道:“叔祖父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皇叔這不也是為著他好嗎,免得那蘇氏大了肚子被人瞧了笑話……”
慶帝冷橫了他一眼:“少在朕跟前躥火,你以為朕瞧不出來你那點兒小心思?”
齊盛頓時訕訕。
慶帝說道:“你跟王叔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就給康王府沒臉?”
見慶帝冷眼看他,齊盛收了嬉笑之后,撇撇嘴說道:“那能怪我嗎?”
“要不是也是他先找我麻煩,我才懶得管康王府的事情呢,誰叫他總是一口一個說我跟父王的不是,尋著機會就在皇叔面前上眼藥,而且他背地里還說我是廢物。”
他神情憤憤,毫不掩飾對康王的不滿。
慶帝聞言瞪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想被人說是廢物,那倒是勤勉點,別成天盡干些不著調的事情。”
齊盛十分心動,卻毫不猶豫的拒絕:“我哪有不著調了,我前幾天還修復了尋來的古譜,連我父王都求著想要呢……”
見慶帝沒好氣地看他,他賴皮說道,
“皇叔,你就別念叨我了,你是知道我的,我一看那些書本就頭暈眼花,聽著先生講課就腦袋疼。”
“反正有皇叔疼著,就讓我偷偷懶,那些正經事情皇叔就交給幾個皇子兄長去做,我就負責吃喝玩樂,給皇叔找些樂子不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