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茵聽到婚事時,臉上笑意微斂。
蘇錦沅說著說著見她垂著眼神色不對,嘴里的笑聲停了下來,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
汪茵強笑了笑,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打起精神來抱著蘇錦沅的胳膊說道,“那我可就等著了,到時候你的禮物要是不夠好,我可是不收的。”
“還有你去江南也得給我帶禮物!”
蘇錦沅神色頓了頓,見她不想多說也沒多問,只輕拍了她一下:“放心吧,什麼時候能少得了你的?”
……
蘇錦沅在汪家一直待到了晚上,等到天色幕黑,她才跟汪光中他們告辭離開。
回到馬車上,珍珠就連忙幫著她將落地的斗篷提了起來,等放在一旁后,才將在汪家那邊重新添了碎炭,照著絨線繡花套子的手爐遞給了蘇錦沅。
蘇錦沅抱著手爐問道:“問到了嗎?”
珍珠點點頭:“奴婢跟紅豆聊了一會兒,她嘴緊什麼都沒說。倒是汪小姐院子里別的丫頭說漏了嘴,蘇公子前天夜里來了汪家一趟,不知道怎麼的跟汪小姐起了爭執。”
“兩人鬧的不歡而散,蘇公子走了之后,汪小姐還哭了一場,汪大人跟汪夫人發了好大的脾氣。”
前天夜里……
蘇錦沅摸著手爐上的銅耳,想起汪茵跟她說蘇心月的事情也是在前天,臉上神色直接冷了下來。
“少夫人,奴婢瞧著紅豆雖然沒說什麼,可提起蘇公子時頗為不忿,像是存著怒氣,汪小姐怕是跟蘇公子吵嘴了。”
珍珠可還記得,之前紅豆跟著汪茵去蕭家時,提起蘇衡還一口一個姑爺,親近極了。
可今天再見時,紅豆說起蘇衡就一臉憤憤。
蘇錦沅聽著珍珠的話,猜到蘇衡怕是去找過汪茵了,還是為著蘇心月的事情,而等去魏家接了魏婉蕓回到蕭家,見到等在廳內的蘇衡時,就知道來者不善。
蕭老夫人見她們回來就笑著說道:“你們回來了,我還說要是再晚些,恐怕就得去接你們了。”
“我多陪了會兒我母親,家里又留了大嫂用飯,所以回來晚了些。”
魏婉蕓笑著說完之后。
蘇錦沅在旁說道:“魏夫人也是想你了,祖母都不知道,婉蕓她母親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非得留著我們多吃一些,我險些撐圓了肚皮。”
“我本來還說讓婉蕓留在那邊過夜,等明兒個再回來的,偏她放心不下意哥兒,非得跟著我一起回來。”
蕭老夫人聞言朝著魏婉蕓嗔怪:“怎麼不多呆一天?”
魏婉蕓淺笑:“意哥兒鬧覺,我怕他夜里睡不安穩。反正都在京城,改天再回去陪母親就是了。”
蘇錦沅她們跟蕭老夫人說了會兒話,才就朝著蘇衡說道:“大哥什麼時候過來的?”
“他呀,過來好一陣子了,說是有事要找你。”
蕭老夫人還沒聽說外頭的事情,也不知道蘇衡來找蘇錦沅做什麼,只以為是蘇家那邊有什麼事情,之前蘇衡半字不提,蕭老夫人也猜到他怕是有事要單獨跟蘇錦沅說。
她笑了笑道:“你們兄妹先說說話,我跟婉蕓去看看意哥兒。”
“阿沅,招呼好你大哥。”
蘇錦沅笑道:“好。”
蘇衡也是連忙起身拱了拱手:“麻煩老夫人了。”
蕭老夫人跟魏婉蕓一起離開之后,蘇錦沅抱著手爐朝著蘇衡看了一眼:“大哥,你來是找我有什麼事?”
蘇衡抿抿唇,看了眼廳中立著的下人,開口說道:“出去走走吧。”
蘇錦沅看著外頭黑漆漆的天色,也沒拒絕,點點頭就跟著蘇衡走了出去。
外頭冷風刺骨,吹的人臉皮都有些泛疼。
蘇錦沅跟著蘇衡離開前廳,珍珠遠遠在后面綴著。
三人在院中走了一會兒,繞到了抄手游廊處時,見蘇衡依舊只是抿著唇一言不發。
蘇錦沅忍不住扯了扯斗篷,有些怕冷的說道:“大哥今天來找我,應該不是讓我陪著你賞風賞雪的吧?”
“這麼冷的天,大哥有什麼話不妨直說,這里也沒外人。”
蘇衡立定看著臉頰所在脖頸兔毛里的蘇錦沅,開口說道:“阿月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蘇錦沅拉著斗篷的動作一頓,抬眼看他。
蘇衡沉聲道:“我問過阿月身邊的丫頭,你年前見過阿月和我娘,當時還拉著阿茵一起。”
“阿月雖然胡鬧,可沒那麼大的膽子做出春云樓的事。而且她也沒那腦子能跟羅國公府的人一起算計康王府。”
“是不是你。”
雖是問話,可語氣卻是篤定。
“是你做了手腳,將阿月和齊孜彥湊到了一起。”
蘇錦沅瞧著蘇衡那有些陰沉的臉色,驀然間就輕笑了起來,她走到一旁的橫欄邊,拿著手絹擦了擦之后,才扯著斗篷坐了下來,對著蘇衡說道,
“大哥既然已經認定是我做的,又何必還來問我?”
蘇衡聽到她的話后,猛的握緊拳心怒聲道:“真的是你?!阿沅,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狠毒?!”
蘇錦沅好像聽到了好笑的話:“狠毒?”
她靠在梁柱上,神色冷漠,
“我要是不狠毒,我早就死在了蘇家,我要是不狠毒。如今就該還在衢安,守著私奔的名頭被人折辱,說不定成為他人胯下玩物,最后落得個身敗名裂,尸骨都無處安放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