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謝云宴有些諷刺地勾了勾嘴角:“咱們這位陛下,既想養蠱,又怕養出個蠱王出來噬主。”
“四哥剛回來,蕭家被推到了眾人眼前,年后恐怕注意蕭家的人會更多,我主動退一步,那些人也就不能借著臨川的事情來咄咄逼人。”
“也能讓咱們這位陛下冷靜冷靜。”
蘇錦沅心中轉了轉,也就明白了謝云宴的意思,這種風口浪尖的時候,退一步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
“你就這麼置氣出京,萬一陛下那邊真動了怒氣?”
謝云宴扯扯嘴角:“動了就動了唄,我救駕受傷,難道還不許我好好養傷了?”
“況且馬上就是我父親的忌日,我回鄉祭奠他和我母親,陛下難道還能攔著我不成,他要真那麼小氣因為我祭拜父母摘了我身上官位,那倒是好了。”
他正好宣揚宣揚,慶帝是怎麼對待他這個救命恩人的。
蘇錦沅聽到他說起父母二字還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謝云宴說的是他生父生母。
這一年間謝云宴一直待在蕭家,她都快要忘記了他并非蕭家親子,他父親母親也另有其人。
蘇錦沅抿抿唇看著他。
謝云宴失笑:“嫂嫂這是什麼表情?”
似是猜到她在想什麼,他臉色平靜,“我爹娘已經去了很多年了,我出生后就被抱來了蕭家,其實從來都沒見過他們。”
“將軍雖然收我當義子,可其實很少讓我叫他父親,也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告訴過我,我父親是誰,跟我講過我父親與他在戰場上的那些事。”
“小時候每年他們的忌日,將軍都會帶我回去祭拜,大哥他們偶爾也會去一次,等我大一些后,就我自己前去。”
“替他們掃掃墳,上炷香就回來。”
他知道他生父所有的事情,知道他是個很粗獷的武將,戰場上十分兇猛,也知道他母親是個很溫柔的女人,有一手好繡技,在他還沒出生時就替他準備了很多衣物。
他父親留下的兵器,他現在都還收藏著。而他母親當年縫制的那些小衣裳也被他裝在柜子里好好保存至今。
蘇錦沅見他眼中不見多少難過,只帶著些懷念,這才放松下來有些好奇地問道:“你父親他們葬在江南?”
謝云宴嗯了聲:“我娘是江南商戶的女兒,家中算是小有錢財,還有兩個哥哥,我爹這邊父母早逝,也沒什麼親人。”
“我娘是徹徹底底的江南女子,溫柔似水,性子嬌弱,本來跟我爹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是有一次我爹是跟著將軍南下剿匪,英雄救美才得了我娘的青睞。”
“兩人成親之后,我娘就跟著搬來了京城,只是她不習慣京中的一切,我爹死前曾說讓將軍將我娘跟我送回江南外祖家中,結果我娘難產。”
“將軍就照著我爹的遺愿,將他們送回了江南安葬,只將我留在了京城放在蕭家養著。”
蘇錦沅沒去問蕭縉為什麼沒將謝云宴送回他母親娘家,父母早逝,寄人籬下。哪怕是外祖家中也未必會好過到哪里去,如同她一樣,親叔父也不一定能護著她。
謝云宴母親娘家不只有那一個女兒,叔伯嬸嬸都在,他外祖未必護得住他,送去江南養著,遠不如放在蕭家放心。
蘇錦沅好奇:“那他們葬在哪兒?”
謝云宴說道:“姚溪,吳郡那邊的一個小鎮。”
蘇錦沅腦子里回憶著上一世去過的地方,半晌才遲疑:“我記得吳郡已經在靠海的地方了?”
謝云宴笑著道:“對,吳郡有大半的地方都在海邊,姚溪到海邊也不過一日距離,我以前去那邊的時候,還曾經跟著那邊的漁民出過海,嫂嫂要是想去的話也能去看看,挺有意思的。”
蘇錦沅有那麼一些心動,她上一世跑過好些地方,可海邊還真沒去過。
她想了想,要是謝云宴單純跟她出京,她肯定是不答應的,不過若是為了讓慶帝釋疑,順道還要去吳郡祭拜他父母,倒也的確是同路。
“你父親忌日是什麼時候?”蘇錦沅問。
“三月初四。”
蘇錦沅皺眉:“那還早……”
謝云宴說道:“也不早了,從京城到江南就得好些日子,嫂嫂還要訂貨采買原料,等事情辦得差不多,再順道去姚溪一趟,祭拜完我爹娘。”
“到時恐怕還得走得急一些,才能趕回京城。”
蘇錦沅聽到趕回京城時還愣了一瞬,等反應過來蕭云熙他們忌日也在三月時,沉默了片刻,她點點說道:“行,那你將京中的事情安排好,咱們過了上元節后就走。”
謝云宴笑了笑:“好。”
……
竹韻軒在蕭家西角偏僻的地方,等將人送回去,叮囑了春回和夏生好生照料后,蘇錦沅就回了正廳那邊,陪著蕭老夫人他們守歲。
“阿宴沒事吧?”老夫人問。
蘇錦沅柔聲道:“沒事,好生休息休息就無礙了。”
她坐在蕭老夫人身旁,低聲跟她說起年后出京的事,旁邊蕭二夫人聞言說道,“我之前就擔心你一個姑娘家去江南不安全,阿宴跟你同去再好不過了。”
“他每年年后是都得去祭拜他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