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既是給齊蘭芝的,也是給齊碩的。
以齊碩的性情,知道蕭家對齊蘭芝的容忍,又接受了她今日送齊蘭芝前往章陽的人情,便欠了蕭家。
將來哪怕出人頭地,齊碩也絕不會跟蕭家為難。
霍柔聽得張大了嘴,大開眼界的同時,又覺得自己之前小家子氣:“大嫂好厲害。”
明明算計了齊家,卻還賺了人情。
蘇錦沅聞言失笑,霍柔其實比她要大一歲,可她畢竟上一世死時都二十好幾了,看著她時就跟瞧著小丫頭似的。
見霍柔眼睛亮晶晶的,滿是崇拜的看著自己,她笑著伸手拍了拍她腦袋:
“好啦,人也送走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她說:“布莊那邊采買的事情還得跟鄧伯商量一下,盡早安排管事交代下去,免得等天氣再冷一些之后,棉、絲就得漲價了。”
“還有之前重新封的酒窖有些漏水,也得讓人趁著入冬之前,趕緊修補起來。”
霍柔連忙點頭:“好!”
兩人從酒樓下來時,元福已經回來,馬車就停在酒樓前面。
霍柔準備上車的時候,突然瞧見對面有賣面人的,旁邊還有幾個賣果脯的攤子,她連忙叫了聲:“大嫂,你等我一下,我去買點兒東西。”
蘇錦沅見她拎著裙擺就朝著街對面跑去,忍不住就笑:“你跑慢點,小心摔了。”
“知道知道,我馬上回來。”
霍柔一邊說著,一邊朝后揮手。
等到了面人攤前,就低聲跟那捏面人的老人嘀咕了幾句,那人點點頭后她就給了銀子,然后才去了旁邊的果脯攤子,挑挑選選的買著東西。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給我裝一些。”
霍柔連著指了好幾個,然后才問道,“有沒有酸一些的梅子?”
那攤主遇上大客戶,笑得眉不見眼:“有有有,我自家腌的酸梅子,既酸又不傷胃,而且酸味兒一點不沖鼻,柔和著呢。”
她說著就取了一罐梅子出來,打開讓霍柔看,
“您聞聞,是不是特別好聞?”
霍柔湊近嗅了嗅,的確沒什麼刺鼻的異味,捏著一顆梅子靠近時,也只隱隱有些酸,她笑著道:“是挺香的,把這個也裝一些,我一起帶走。”
“好嘞!”
那人笑瞇瞇的忙著替霍柔裝著東西,而霍柔有些好奇的將那梅子扔進了嘴里。
剛嚼了一口,那梅子里溢出來的酸就直沖天靈蓋,讓她猛的打了個哆嗦,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婉蕓怎麼會愛吃這種古古怪怪的東西?!
霍柔口水都酸的四溢,跟過來的行露忍不住直笑:“您又不愛吃酸的,干嘛這麼為難您自己?”
“我就是見三嫂每次都吃的香,好奇嘛。”
霍柔說話時,吐著舌頭,只覺得牙都酸的直打顫。
“快,快給我找點兒甜的……”
霍柔一邊揉著腮幫子,一邊催著行露給她拿顆甜的果脯壓一壓時,說話時,就突然感覺到好像有什麼人在看她,連忙疑惑朝著街頭望去。
“四少夫人,這杏子是甜的……”
行露遞上前,卻見霍柔扭頭四處看著,好像在找什麼,她不由疑惑道,“怎麼了?”
霍柔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有些遲疑的搖搖頭:“沒什麼。”
她怎麼覺得,剛才有人在看她……
應該感覺錯了吧。
霍柔轉瞬就將這疑惑拋在了腦后,接過行露手里的杏子干塞進嘴里,才將那酸味壓了下去。
買了好幾包果脯,又在旁邊的攤子上買了些小玩意兒,等著捏面人的老人將面人捏好,霍柔才興沖沖的跟行露一起,抱著一堆東西回了馬車旁邊。
等上了馬車,蘇錦沅瞧著那一大堆的東西,就忍不住的笑:“你這樣子,瞧著倒跟小七一樣,成天零嘴兒都沒停過。”
霍柔嘿嘿一笑:“這些果脯可好吃了,還有這龍須糖和桃花酥,我上次路過的時候買過一次,都快趕上杏兒的手藝了,大嫂你嘗嘗。”
她分了一些給蘇錦沅后,這才拿著幾個面人靠近,
“大嫂你瞧這個,像不像意哥兒跟小七?”
蘇錦沅看她拿著在眼前晃蕩的面人,就見其中一個是嬰孩的樣子,濃眉大眼,笑得露出一口粉嫩牙床,跟年畫娃娃似的,可愛極了。
另外一個則是穿著粉衣的小姑娘,臉上也捏的十分精致。
那粉色衣裙重重疊疊,扎在赤紅腰帶之中,腳下蹬著鹿皮靴,梳著雙環髻,上面綁著粉色緞帶,瞧著倒真有幾分像是蕭云萱的神態。
蘇錦沅說道:“這手藝不錯。”
“是吧,我剛才就瞧見他捏的極好,等回去之后送給意哥兒和小七玩。”霍柔有些得意的玩著手里的面人。
馬車走起來后,兩個小面人被行露小心收了起來,杏兒則是幫忙將裝著果脯和龍須糖的油紙包堆疊在一起,免得不小心撞撒了。
等回了蕭家,馬車停穩之后。
霍柔還在跟蘇錦沅討論著,改天帶著蕭云萱,去城郊的莊子上住上兩天。
“小七這段時間在學堂里沒日沒夜的念書,回來又跟著鄧伯練武,再不然就蹲在你那兒看兵書,我瞧著她都快把自己給操練廢了。”
小女孩兒脾氣還跟以前一樣急,可卻用功了很多,有時簡直用功的讓人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