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就是豫國公府推在外頭的馬前卒。”
“您且瞧著,這事兒還有得鬧呢,指不準到了真要問罪的時候,咱們這位國公爺還得來場大義滅親的戲份,舍了他那侄子來擋了欺君之罪,回頭再無比委屈的叫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建安侯說著時就冷哼了一聲,
“豫國公要是無辜,我腦袋擰下來給人當凳子坐!”
那就是個厚顏無恥,比誰都精明的老狐貍,他就不信這次的事情他不知情。
何瑛見建安侯說完之后就冷笑著離開,他不由緊緊皺眉,望著豫國公他們離開的方向時,一雙虎目之中也是忍不住生出厭惡之色。
朝權爭斗,利益紛爭。
小打小鬧的事情他都能容忍,可要是真踩著西北災禍、百姓尸骨來斂財。
那豫國公簡直就是該死!
……
薄膺幾人到了御書房外時,還沒進去就聽到里面傳出的喝罵聲:“偌大的戶部,居然拿不出賑災的銀子,朕要你這個戶部尚書干什麼吃的?!”
三人腳下一停,彼此對視了一眼后,這才走了進去。
“陛下。”
慶帝胸口起伏,正氣得不行。
戶部尚書趙桐跪在地上,腦袋上有被砸出來的青包,身旁還有散落一地的折子。
康王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旁,而端王府世子齊盛居然也在。
薄膺蹲身將被扔到門口的折子撿了起來,低頭就看到上面的奏報。
他只掃了一眼便拿著折子上前,然后說道:“陛下怎麼動了這麼大的怒氣,有什麼話好好說就是,別傷了龍體。”
“朕倒是想要好好說,可這些個廢物盡是不中用的東西。”
慶帝沉著臉,“你且看看那折子上寫的,西北大旱,民亂四起,朕想賑災,可他居然告訴朕戶部沒有銀子,我大晉什麼時候窮到了這般地步,竟是連賑災的幾十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戶部尚書趙桐聽著帝王訓斥,只覺得心里一陣泛苦:
“陛下,不是微臣無能,而是臨川水災之時,朝中才剛調派了錢糧送往臨川賑災,后來陛下恩赦,又對臨川陣亡將士發放雙倍撫恤,籌建忠烈堂。”
那撫恤銀子看著不多,尋常士兵三十兩,百夫長、千夫長最多的也就百余兩,可耐不住人多,光是戰死在臨川城內的就有近兩萬人。
慶帝為著安撫軍中,大手一揮發放撫恤,還直接翻了個倍,絲毫未曾過問戶部到底拿不拿得出這麼多銀子來。
別說是賑災的銀子,就連那些將士的撫恤銀子到現在都還沒發完。
他又哪能變得出來銀子送去西北?
趙桐只覺得慶帝任性的很,將他們戶部當成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錢袋子。
他跪在地上委屈極了,
“戶部庫中早就已經空了,今年賦稅要到秋末才能收繳,微臣就是扒了這身皮也變不出銀子來。”
想起慶帝罵他廢物,他紅著眼破罐子破摔,
“陛下若要問罪,微臣也無話可說,不如索性砍了微臣腦袋吧!”
這戶部他管不下去了!
慶帝看著他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怒氣一遏,總覺得他再說一句,他這戶部尚書就能直接撞了柱子以表清白,半晌才氣急:“戶部沒銀子怎麼不見提起?”
早知道沒錢,他發哪門子的撫恤?
趙桐委屈極了:“陛下要臣怎麼提,那撫恤是您答應的。”
“圣旨已下,君無戲言,總不能人家奉旨來領銀子了,臣卻跟人說沒錢?那要將陛下的臉面放在哪里?”
慶帝:“……”
“放肆!!”
眼見著慶帝被趙桐懟得下不來臺,眼里怒氣隱現,搞不好真能砍了趙桐的腦袋。
薄膺開口說道:“陛下,趙尚書也是一時著急才會失言,并無犯上之意。”
他又看向趙桐,
“趙尚書,陛下既然讓你管了戶部,便是對你委以重任,切不可因一時之氣說些不該說的話。”
趙桐剛才也是一時氣急,此時冷靜下來看著慶帝動怒也不敢再硬扛著來,只委屈巴巴的抹了把眼淚低聲道:“是臣有錯,求陛下恕罪。”
慶帝冷哼了一聲,倒也沒真責罰他。
薄膺翻看了下手里的折子,在旁說道:“西北災情之前一直被有心人瞞著,陛下怎麼這麼快得了消息?”
“是盛兒送來的。”慶帝說了聲。
齊盛見幾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連忙說道:
“我父王喜歡搜集各種古譜,前些時候聽聞梁州徐家無意間得到了前朝羽衣凰舞曲的譜子,我就想著父王快過壽辰了,去尋來當了壽禮。所以親自走了一趟梁州,誰知道卻在路上碰到了幾個逃難的災民。”
“我是從他們口中知曉雍、梁兩州大旱的消息,又聽聞當地糧價瘋漲,已有之前數十倍之多。”
“我隱隱察覺到不對,帶了幾個災民快馬加鞭趕回京城,想要跟皇叔稟告此事,沒想到回程途中遇到了皇叔派往北地的按察使,就直接將人交給了他們。”
第129章 老謀深算
齊盛表現的格外無辜,也說的合情合理。
汪光中卻是眉毛微挑,剛想說一句怎麼會這麼巧,就觸及薄膺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