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才人緊張得說不出話來,更是步步緊逼,“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妄想說你對此事半點不知半點不曉嗎?貴妃有掌宮后宮之權,若是順藤摸瓜,你豈能逃脫?”
“貴妃……”白才人顫顫巍巍抬頭看顧青昭,卻被她陰冷的目光驚駭得魂飛魄散。
齊渺見這架勢,也很是震駭,她想及方才自己的錯漏,想要稍微彌補,勸道:“顧妹妹,我知曉你定然惱恨至極。只是看她的模樣,許是真有隱情,為防背后之人逍遙法外,不如先詢問一二?”
顧青昭雖然怒極,卻也清楚,只憑一個秀女,定然無法做到當日之事,又在事后將所有痕跡毫無遺漏地抹去。
她垂眉,極力將眸光里的殺意壓下。
“你一字一言如實招來!”顧青昭眼下就是將白氏撕了的心都有,一身凌厲之勢盡顯,“若有一字錯差不實,待陛下和本宮查明,必將你除以凌遲之刑!”
她冷冷哼聲,“若敢心存僥幸,你大可以身來試試本宮的手段!看看本宮做不做得到。”
凌遲?!
白才人驟然身軀癱軟,因為懼怕太甚,神智模糊到眸光已然無法聚焦。
顧貴妃受寵,到了如此境地。若是要置她于死地為三皇子報仇,陛下定然應允……
越是到這時候,她越是無法冷靜,腦海里越是浮現出那些可怖的幻景來。
大邕死刑條例雖少,折磨人的刑罰卻不少。
其中尤以凌遲為首,受刑之人在意識極為清楚之時被一刀刀割下血肉,承受這世間最難忍耐之疼痛,最終血肉模糊失血痛苦而死。
說是「千刀萬剮」也不夸張。
那樣血淋淋的場面,實在叫人害怕到寒毛乍立。
“我不要凌遲!我說,我說!”她似是想到什麼一般,慌忙大叫出聲,急切無比,又懼怕萬分,“是裴氏!是她要謀害三殿下!”
“信口雌黃!”李婕妤冷喝,“裴氏早已伏法,你倒是找得好借口!”
“嬪妾不敢妄言,嬪妾不敢妄言啊!”白才人涕泗橫流,“是裴氏聽聞顧貴妃當時有孕,心懷妒恨,便想陷害三殿下。一來解決心頭之恨,二來若能叫顧貴妃因此驚懼小產……”
“放肆!”這樣不堪入耳的言論,唐昀聽了當真是膈應得慌。
白才人哆哆嗦嗦,“嬪妾不敢說謊。”
白嬪冷聲,“你說是裴氏害的,那你又是如何知曉得如此清楚的?”
“那些時日嬪妾常去攬月臺賞景,碰巧遇到有兩侍女在那假山附近逗留,行跡鬼祟,又說起三殿下喜歡攬月臺景色定會再來之類的話,話里直呼「德妃」,故而嬪妾才知曉是裴氏。嬪妾所言,字字屬實。”她緊張地看著上頭那人,補充了一句,“當時德妃才復位,嬪妾畏懼裴氏勢力,故而……故而不敢上報。”
“是嗎?”顧青昭看她,眸光似能輕易看穿人心,叫人不寒而栗,“既然你聽到了她們的謀劃,定然也知道本宮與裴氏不睦已久。你說你是因為害怕裴氏才不敢上報,那為何后來又屢屢前往攬月臺這樣的是非之地平白將自己陷入禍端?裴氏亡時,大勢已去,細數其陳年惡行時,你又三緘其口,將此事瞞得分毫不露。”
“再有,你既自知三殿下遇險并非意外,卻仍然在事后坦然接受這些恩典。更因此,屢次觸犯本宮忌諱,不加收斂。
難道,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你懼怕裴氏嗎?”
這連番地質問,冷酷似鐵釘子將白才人死死釘住。
“嬪……嬪妾……”
第286章 發落,白才人杖斃
她驚慌失措想說什麼,卻啞然半晌,如何絞盡腦汁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李婕妤鄙夷又厭恨,“只怕懼怕權勢是假,趁機撈取利益才是真。救皇子之恩,足以叫她中選入宮,或是在京城之中謀得一個極好的夫婿了。”
白才人被譏諷得心中更是慌亂了,她慌張哭訴,“貴妃娘娘,嬪妾是有難言之隱啊,嬪妾父親已然年邁,家中男丁官職低微,嬪妾是不忍看白氏一族落寞啊……”
“不管你有什麼難言之隱,那也只是你的訴求,與本宮何干?與三殿下何干?天底下振興家族的方法若干,你卻偏偏挑了這一條以偽善輔惡為鋪路石磚之路。”
顧青昭居高臨下望著她,“你這哪里是為了家族,分明是為了一己私欲拋卻所有來滿足你那可憐卑劣的虛榮!”
白才人自知被看破,顏面盡失,可臉皮這樣的東西如何能與性命相較,她連連磕頭,“是嬪妾虛榮,嬪妾知錯,貴妃娘娘饒命啊!嬪妾再也不敢了!只求娘娘饒嬪妾一命!”
“貴妃娘娘,白才人可是將主意打到了皇子的頭上,這次又誣陷于您,如此罪大惡極,斷不能饒恕!您可莫要心軟。”人群中有人憤恨出聲。
竟是方才還站在對立面的王婕妤。
她挺著大肚子從座椅上起來,向唐昀福身,“陛下,白才人這樣惡毒,嬪妾實在心驚。陛下萬不能放過她。”
唐昀還在氣頭上,哪里有心思理會她,側頭看向顧青昭,“貴妃作何打算?”
陛下竟是又將自己的生殺大權給了顧貴妃?
白才人忙仰著頭求饒告罪,“娘娘!貴妃娘娘!您方才說了,只要嬪妾如實相告,就不會凌遲嬪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