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康帝便是唐昀的祖父了,龔太傅歷任三朝,如今功成身退,畢生心愿已圓。
晉國公亦是如此。
唐昀無限慨嘆,惋惜兩位近臣又是老臣的致仕。
兩位老臣則適時地將即將新任的相閣大臣們提溜出來夸贊一番,言明新舊交替之宜,唐昀再予下兩位老臣致仕后家族的榮光,龔太傅等舊朝相閣大臣們才算翻了篇。
兩人出紫宸殿時,外頭候著的五人齊齊向兩人拱手。
五人皆著紫色官服,佩金魚袋,這是三品以上官員之配,此外五人手中笏板鑲赤金之邊,此是相閣大臣之專屬。
天下之權盡歸于此了。
晉國公和龔太傅淺淺拱手,算是回應,“日后輔佐陛下興盛大邕之重責,便落在諸位身上了。”
為首之人拜得更深了些,緩笑道:“晉國公和太傅雖致仕,可二位之功績,陛下念于心間,吾等亦以二位為表率,不敢輕忘。”
此人年過半百,鬢發花白,可卻目光炯炯,頗為精神。
這是新上任的門下侍中符申,景安帝登基之初的相閣大臣里,唯有他與尚書令杜宴還在了。
唐昀執政期間,諸位大臣之間偶有間隙,可那是朝政上不可避免的,終究這麼些年一同掌事的情誼還在,如今惜別,竟是恍惚不已。
可兩位老臣并非因錯致仕,而是受陛下百般恩賞后榮退,即便退了,倒也不是什麼憾事。
晉國公笑了笑,“陛下已在內等候諸位了,諸位快進罷。”
七人齊齊拱手,五人往紫宸大殿走,兩人徑直出宮。
新舊臣子相互錯身間,便是下一個盛世。
……
自唐昀任東宮太子起,便任賢舉能,景安四年雖退下許多老臣,但新上來的臣子亦是忠良有才之輩。如今的大邕,已非唐昀初初登基時那般處處無人,掣肘于時勢了。
三省六部人才輩出,九寺五監亦是諸多俊才。
可要說如今何處衙門最為興盛,還要數國子監。
大邕雖重國子監勝于前朝許多,可要與三省六部比,自是難的。
可眼下國子監祭酒姚或授太子太傅,并進入相閣,兩位國子司業榮歸后,新上任的國子司業是前秘書少監顧玄顧大人,此人乃是景安帝最為信重良妃之父,學富五車又針砭時弊,極得帝王看重。
國子監何時有過此番境遇?
時勢如此,景安帝只差告訴天下文人,大邕重賢重才了。
一時間,天下學子莫不潛心于學,以能入國子監或各大書院求學為畢生之榮。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太后母族榮氏晉國公致仕后,晉國公世子榮殷升遷正四品吏部侍郎并詹事府中職。吏部侍郎之職已是顯赫,詹事府之職位更表明了景安帝對太后母族之照顧。
詹事府隸屬東宮,眼下太子未立,可已然給榮殷定了一個詹事府的職位。無論日后太子是誰,榮家都是東宮臣,這已然將榮家下一朝的顯赫也全然預定了。
晉國公之姻親齊氏一族,御史大夫齊大人此前也因病致仕,其子早逝。但齊家孫輩已然立了起來,賢妃之兄長齊伶借著此次官員換屆,也升任大理寺少卿一職,乃是從四品。
至此,太后母族之重臣雖然卸下職務,可新一輩人已然起來,眼下雖未及頂處,可有景安帝之信重,榮殷和齊伶要進中樞,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慈安宮里榮太后午覺都沒憩,一想到唐昀對榮氏和齊氏一族的照拂,她就實在感慨。
“這昀兒啊,這昀兒啊。”她又是搖頭又是笑,手里拿著的經書,總歸是看不下去。
沁芳在一旁就笑,“陛下感念太后之恩,這是惠及晉國公府和齊氏一族了。咱們陛下,是實實在在至情至性之人。”
“許久之前,先帝還在,恒兒還在,我尚且擔憂榮氏和齊氏的日后。可如今昀兒登位,我倒不必憂慮了,所有的事情,他覺得該做就都安安靜靜地都做成了。”榮太后失笑。
“奴婢就說,陛下對太后的孝敬,并不比懿清皇帝少。”懿清帝,是唐昀給兄長懿德太子的追封,再過兩年,專屬懿清帝的帝陵也要修筑完畢,“陛下更是大邕難得之仁君、明君。這些年陛下所做太后和奴婢都看在眼里的。即便是同康朝先帝朝,都是沒有這樣景象的。”
太后頷首,“是啊,即便沒有當年的禍事,恒兒到如今,也做不到他這般。若要固守一朝,恒兒是做得到,可若說破而后立,興盛大邕,只有昀兒可以。”
“昀兒有謀略更有魄力,恒兒比起昀兒來,總是差了幾分果敢。”她放了手中的經卷,笑道:“這個皇位,或許從一開始,就該是他的。”
再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做皇帝了。
第211章 貴妃之選
“對了,哀家聽說,大皇子和三皇子在紫宸殿受罰?”榮太后側身問沁芳,“是為著什麼?”
“是呢。”本應算是壞事,可沁芳總覺得有趣,笑道:“去年良妃不是送了陛下一方桃花底紋的硯臺嗎?被兩位皇子失手弄壞了。”
“這樣啊。”太后頓時笑彎了眉眼,“這兩個皮猴,難怪被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