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
一個表面上對所有人對溫和仁善,為東宮上下所稱贊的良善之人,鄙棄起太子妃和白氏的出身來比之姜蕓那些明面人看不起的人更甚。
給太子妃下藥,栽贓陷害妃妾,樁樁件件可惡至極。偏偏她還自以為是對唐昀好。
“這樣的愛慕,太過惡心。”
“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你不過是仗著你那張臉。”楚良媛恨恨地看著她,幾欲瘋癲,“紅顏彈指老,你以為你能仗著姿色在殿下身邊待多久?一代新人換舊人,都用不到你容顏衰老那一天,你便與我一樣了。”
“我與你,從來都不一樣。”
她不曾愛慕過誰,也不會因愛生妒,因愛生恨,更不會幻想憑著虛無縹緲的恩寵立足于后宮。
她有自己的生活,有著即便沒有太子寵愛也能隨遇而安的閑適。
不再理會身后那人的歇斯底里,顧青昭抬腳,緩緩走出了湛露宮。
彼時日頭西落,雨后燦爛的云霞布滿天際,流光溢彩,斑斕了天幕。
第45章 那些秘聞
緋紫迎上來扶著她,“主子沒事罷?”
顧青昭搖搖頭,“走吧,回蒹葭宮去。”
日暮下的蒹葭宮四下皆是余暉照耀出的光影,洋溢著暖洋洋的氛圍。
一見她回宮了,庭院里澆花的內侍便連忙笑著迎上來,“主子,殿下在里頭。”
顧青昭驚詫。
自太子妃病逝那日后,太子忙于朝政,再未進過后頭了。
一段時日未見,他威嚴愈發深重,只負手一站,便隱約有了君臨天下的威懾。
“殿下。”
他頷首,叫她起來,漫不經心問:“你去見了楚氏?”
“是,她說想見我,妾身也恰有些事情很不明白。”
太子皺眉,“你若有不明白的,問我便是了。楚氏已然瘋魔了,你也不怕她傷著你。”
“妾身自以為還是能斗得過一個臥床之人的。”楚良媛病成那樣她都還能吃了虧的話,她也著實不必活了。
這話卻頃刻間化解了略有些僵硬的氣氛,太子笑著瞥她一眼,“她若真撲上來,你還當真要跟她打一架嗎?沒出息。”
“湛露宮里里外外都是殿下的人,妾身怕什麼。”
“恩,說了這麼久,也就這句話像樣。”
顧青昭莞爾,從丹青手里接過一盤糕點來,捏了一塊遞到太子嘴邊,“殿下吃一塊?”
看著那熟悉的式樣,太子挑眉。
這是……桂花糕?
他不論怎麼想都覺得不得勁,用極其幽怨的眼神看著她,“你存心的。”
顧青昭縮回手,將糕點放回盤子里,又遞回給丹青,吩咐道:“讓張來做一份玉露團來,對了,叫他多放一成的糖。”
“是。”丹青端著盤子就出去了。
太子坐正了身子,一臉嚴肅,“多放什麼糖啊,齁得慌。”
顧青昭看破不說破,“妾身愛吃,殿下若不喜歡,再叫另作一份?”
他清了清嗓音,“倒也不必了,大晚上的就少麻煩些罷,孤將就著你就是了。”
話是這樣說,等加了糖的玉露團端上來后,太子自個兒就干掉了大半碟。
于是太子到了該就寢的時間,便如何都睡不著了,便摟著顧青昭說話。
“說來這回你也是倒霉,被無辜牽連了。”他微微垂眸,手指繞弄著她散下來的黑發。
“妾身見了楚良媛后便曉得了始末,可是有兩處不解。”
“哪兩處?”
“依楚良媛的話,她只是給太子妃的膳食里頭下了寒涼藥物,可她那藥物也不是輕易就能有的,她從何而來?
還有那砒霜,悄無聲息就進了太子妃的飲食里面,誰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太子眸光霎時便冷了下來,話語里帶著嘲諷,“那藥,是我母妃給她的。”
顧青昭眸子都瞪大了,險些從太子懷里蹦起來,“可太子妃是貴妃娘娘的嫡親侄女。”
“嫡親侄女又如何?在李氏一族的榮耀面前,我這個親生兒子都不足為重。”
聽著嗓音有些悶悶的。
顧青昭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神,只是下意識扯住了他的衣袖,有些心疼。
可轉念一想,人家是太子,又何須她這樣?
她沒說話了,太子卻難得松懈下來,自顧自說著,“李氏一族想要塞人進東宮,太子妃態度卻很強硬,她覺得自己掌控不了這個侄女了,才叫楚良媛下藥,本是為著威脅太子妃,可恪王的人橫插一腳,才有那日的慘劇。”
他邊說便苦笑著搖頭,“之前陳氏的事情我已然網開一面了,可她依舊我行我素,視東宮為私有,半點不加遮掩。”
“陳昭訓早產也是……”顧青昭很是震驚。
這可是她的嫡親孫兒啊。
若說為著李氏一族,這長子就非得要太子妃或是李氏一族的人來生,倒也說得過去,卻也未免太過薄情。
“陳氏早產,涉及的人并非只有兩三個。”太子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我與你說這些,是想叫你有個防范。便是我,有時候做足了準備,也總有一失。”
譬如此次,他已然萬般周全好了太子妃,就是想保住她的性命。
可他也著實不敢想,自己的生母輕飄飄便敢對儲君之妃下藥。恪王也因此,有了可乘之機,毒害了太子妃。
顧青昭聽著他這話,想起陳氏早產裴良娣被分散權力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