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神仙,我能做的也只有這個。”
于嵐閉上眼,“好。”
等阮棠一行人離開了病房,于嵐將白志強也趕了出去。
“你去給那狗燒點香,所有的恩怨我一人擔了,不要牽扯到我的孩子。”
白志強不愿意去,被于嵐要咬舌自盡給逼出去了。
老秦聽著屋里的壓低的哭聲垂下了腦袋,這些日子在醫院里上工,他已經聽了不少女人的哭聲……
于嵐感覺到自己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她的肚子一角,鼓了鼓。
那是她的孩子。
于嵐哀嚎出聲,絕望的聲音響斥在病房里。
隔壁病房的都被這凄厲的聲音嚇到了,“這聲音跟厲鬼也沒差別了吧?”
“你可嘴上積德吧,不想你孩子剛出生就沒娘就繼續瞎咧咧。”
前頭抱怨的人梗著脖子想吵回去。但是一想到于嵐就是因為一條狗招惹上的報應,她也就吶吶不敢再言。若是被于嵐聽到,死后找她報仇……她還不想死。
醫院里的氣氛極其壓抑,有些孕婦膽子小,嚇得睡不好,醫護們只能一個一個地開解。
而阮棠正與柳社長和王強在辦公室里開會。
早幾天,柳社長親自操刀,如實地報道了一位志愿者得了狂犬病,危在旦夕,還在文末呼吁醫學界大佬幫忙出招。
這些天,電話阮棠沒少接,但是無一效果。
阮棠甚至將靈泉水也偷偷加入了不少,于嵐依舊不可逆地一步一步離死亡更近了。
唯一的效果可能就是,于嵐極可能能撐到十天以上。鮮少有人狂犬病發作撐到十天的。
她雖然同情于嵐的遭遇,但是她還有近六百人的孕婦要顧全,她能為于嵐做的,只有努力幫她達成最后的愿望。
讓她多活幾天,見到所有想見的。
她幫于嵐掛了電話到京市,于家那頭對著阮棠一頓狂噴,阮棠沒為自己辯駁,聽著于家人發泄完,才說了于嵐的最后愿望,還說了于嵐明早想剖腹產。
于家人一陣兵荒馬亂之后,嘶聲力竭地喊著不許,要把于嵐轉院到京市……就撂下電話。
過了幾個小時,于家人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于家人又氣又憤,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們的好女婿卻連一個電話都不曾打過來。
他們托了關系找到了協一協二的院長,想要將于嵐轉到京市來治療。
但是院長們都搖頭,狂犬病一旦發病死亡率幾乎是百分百的,還道阮院長能讓于嵐現在還沒合眼,他們自忖都做不到,還讓于家人趁早去杭省吧,或許還能見到最后一面。
于家人這才知道怕了,知道自己得罪了阮棠,怕阮棠讓于嵐死在手術臺上,見不到最后一面……
末了,還讓阮棠幫忙把于嵐男人白志強叫來。
白志強不在病房離,于家人只能心涼地掛了電話。
此時,白志強正往江邊去。
他早跟人打聽清楚了,江邊的橋洞底下住著一個大師,一個姓谷的大師,法力高強。
白志強已經去過一次,說了自己的委托,谷大師原本是不想接這種解怨的小事。但是省一分院的事情鬧得省城人盡皆知,這種有利于提高他知名度的事情,他還是很愿意做一做的。
畢竟,他很窮,不會跟錢過不去。
谷大師早把該準備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一直等著白志強找上門。
好不容易盼來了白志強,谷大師帶著徒弟,三人往省一分院去了。
白志強告訴門衛大爺,這兩人是親戚,去見于嵐最后一面。
門衛大爺都聞到了谷大師身上的香火味兒。但是他識趣地沒揭穿,人之將死,遮掩著做點什麼,睜只眼閉只眼吧。
阮棠收到消息時,也沒去阻攔,繼續與柳社長討論明天的稿子。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于嵐的孩子將會是第一個試管嬰兒。因為早產存在了很多不確定性。所以阮棠拜托柳社長多寫幾份稿子準備著。
還需要與一眾醫生討論明天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
于嵐不是第一批接受胚胎移植的。所以現在滿打滿算也才7個月多兩個星期。
阮棠下達了死命令,“這個孩子一定要活!不能有任何閃失!”
只有孩子活了,謠言才能不攻而破,才能穩住近六百個孕婦和家屬的心。
要不然,越是到臨產,這些孕婦都要焦慮地倒下。
那日,親眼目睹于嵐踢死母狗的那些孕婦,都已經倒下了,天天以淚洗面,覺得于嵐母子倆死了后,就輪到他們了。
因為他們沒有阻止于嵐。
破腹產手術的醫生商討手術流程到半夜,強迫自己睡了兩三個小時后,就拿著術前告知單去找于嵐。
阮棠還特意請了便衣的領導,還讓柳社長拿了攝像機架在那兒拍攝留證。
于嵐認真地聽完術后風險。
“松開我一只手吧,我簽字,若不然,我有個萬一,我家人來了恐怕要鬧,到時候又要給你們添麻煩。”
“雖然,我好像一直在給你們添麻煩。”
阮棠示意老秦將于嵐包裹著棉手套的手松綁,于嵐顫抖著手在術前告知單上簽了字。